須臾之後,王嬤嬤便帶著直打哈欠的翠蘭推開寢殿大門走了進來。
兩人手中拿著些清晨梳洗的物事。
梅玉傾此時已然換好了衣裳,王嬤嬤一瞧見她,先是打量了一眼,方才說道:“娘娘,您平日裡都喜歡穿這素色的衣裳嗎?”
“是啊,有什麼不對的嗎?”
梅玉傾一聽王嬤嬤這麼說,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身衣服,心下暗自懷疑,難道這麼穿有什麼不妥?
“哦,那倒不是,只是奴婢看著錦妃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娘娘貴為皇后,總不能被她給比了下去。再者說,這也事關皇后的威儀。”
其實這話,王嬤嬤老早就想跟梅玉傾說了,只是一直也找不著什麼合適的機會。
再者,她到梅玉傾身邊伺候也才沒幾日,有些話,並不是想說就可以說的。
今日之所以開口,還是因為相處了幾日,她對梅玉傾的性子頗有些瞭解了,這才大著膽子出言提醒。
雖然,在她看來,梅玉傾即使是天天穿一身素衣,那清冽出塵的氣質和容貌,也足以壓過錦妃一籌。
梅玉傾聽王嬤嬤這麼說,心下倒是鬆了一口氣,隨即微笑著說道:“王嬤嬤
,玉傾知道您是一番好意。只是這宮裡的后妃,哪個不是打扮得光彩照人的。既是如此,不也不缺玉傾這一個嗎?”
“話雖是這麼說……”
王嬤嬤聞言,立刻就要出言反駁,但是,不知怎的,話說一半兒,她竟沒有說下去,只是口中話音一轉,問道:“娘娘今兒的早膳想用什麼?”
梅玉傾被她問得微微一怔,但很快便笑著開口答了。
王嬤嬤得了應,立馬就出去讓御膳房的人張羅去了。
殊不知,王嬤嬤那話沒說下去,是因為,原本她是想梅玉傾穿得鮮豔點兒,好招皇上喜歡。
可是聽了梅玉傾那話,轉念一想,她說得沒錯。
這宮裡成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根本不缺,倒是娘娘這整日素雅的模樣,在那一堆裡頭尤其顯得特別清雅一些。
再配上她那本就生得清冽出塵的臉龐,何愁皇上會注意不到她呢?
王嬤嬤越想越覺得梅玉傾當真是心思縝密,常人難及,唇邊的笑意也越發掩飾不住。
只不過,她要是知道,梅玉傾之所以不穿顏色鮮豔的衣裳,一來是因為不喜歡,二來則是她根本沒想要博取司馬文的好感,不知會作何感想。
旭日高升之際,梅玉傾照例去慈禧宮給太后請安。
只是今兒個比較讓她驚訝的是,錦妃竟然一早就來了慈禧宮,而且還一改往日見到太后時的劍拔弩張,一臉微笑地坐在那處。
而太后看著錦妃的眼神,已經無異於像是在看怪物了。
那眼裡的疑惑不解,饒是誰也能窺得一清二楚。
要知道,自從皇帝登基以來,錦妃由一介小宮女一夜之間成為宮中寵妃,她跟太后就從來沒有對盤過。
但凡這婆媳二人見面,氣氛總是格外僵硬,不歡而散的時候更是多得數不勝數。
誰知她今兒個竟好像突然間改了性子一般,態度甚好地一大早就跑來請安了。
梅玉傾見她這副模樣,不禁垂下眼簾,掩下眼中的笑意。
看來,這錦妃雖是看不起她,倒也把她昨兒個故意說給她聽的那番話聽進去了。
這不是,就在太后滿臉莫名地打量她之時,她已然笑呵呵地開了口。
“母后,臣妾聽說御膳房最近新來了一位糕點師傅,做的糕點花樣兒可多了。這不是,今天一早臣妾就讓他做了些以前宮裡沒有的糕點帶過來。”
錦妃這話說到這裡,微微一頓,朝身後的如意說道:“如意,還不快將糕點呈給太后嚐嚐?”
“是。”
如意一臉乖順地應了一聲,已然端著手中托盤朝上首主座處快步走去。
太后聞言,心裡依舊對錦妃突然的示好感到驚訝之極。
但是面兒上,她卻毫不顯山露水,與身側的書眉對視一眼之後,兩人各自別開眼神。
而書眉則是隨後朝一旁的小宮女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走過去將那托盤接了過來。
只是,她並未將點心奉到太后手邊的小几上,而是端著托盤垂首低眉斂目地立於一側,模樣十分恭謹乖順。
“錦妃的好意哀家心領了,只是御醫為了哀家的身體著想,近日要哀家多吃些清淡的吃食呢。像這種甜膩的東西,還是比較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