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點到名曝光的老兵,不甘情願地站到了隊前,嘴巴一鼓一鼓,恨不得殺了我。然後我又找了幾個穿著方面不合規定的反面典型,站到隊前亮相。這樣一來,總體效果的確得到了一定的改善,儘管這參差不齊的機關兵們,站姿仍舊不容樂觀,但是至少大部分同志都開始用心去站,用心去體會了。交頭接耳等現象明顯減少。
隨後,我本著‘合格一個休息一個’的方針,重點糾正起了機關戰士們的軍姿。將其中站姿比較標準的同志,一一點名,安排到旁邊隨機休息。當過兵的人都知道,站軍姿表面上看挺輕鬆,只是站著而已。實際上真站起來,那簡直比練體能還要難受。大部分軍人都對站軍姿有一種特殊的恐懼感。因此,我這一招還真管用,不一會兒工夫,百名機關戰士的外觀軍姿形象,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我對著名單,將一個一個姿態端正的戰士喊了出來,去一側進行休息。合格一個休息一個。不一會兒工夫,大部分戰士的臉上,都冒出了虛汗,有個別身體素質極差的戰士,甚至雙腿打起哆嗦來。
但是我的做法,馬上得到了史參謀的置疑:小李你這是幹什麼!讓你挑兵,不是讓你在這兒練軍姿的!這麼多戰士,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耗不起。咱們得抓緊時間把需要的兵挑出來,不需要的,都回去工作!
還沒等我辯解,一旁的姜副團長就衝史參謀擺手道:史參謀你真是鼠目寸光!虧你還是訓練科的參謀,李正同志這麼做,很有道理。站軍姿裡面,學問大著呢。小李,按你想的操作。
史參謀臉漲的通紅。也許他的出發點,並不是想為戰士們開脫,而是為了將我的軍讓我難堪。但是他沒想到,姜副團長敏銳的聽覺,還是聽到了他的牢騷,如此一番斥責,讓他這個小小的中尉參謀,臉上有些掛不住。
我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操練。半個小時之後,團部的諸位戰士們,都已經站出了一身大汗。我趁熱打鐵,緊接著又進行了其它的一些動作練習以及三大步法。仍然是實行剛才的辦法,合格後才讓休息,否則就一直操練。其實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機關兵很少進行軍事訓練,即使練,也只是蜻蜓點水應付差事。大部分機關戰士已經形成了固定的思維,倆字-----應付。因此要想真正從矮子裡面選出將軍,我首先要做的,就是端正他們的態度,逼他們拿出自己最高的佇列水平來。否則,根本無從下手。
如是再三,一個半小時之後,才開始正式進入到挑兵階段。經過反覆的挑選,最終挑出三十名候選戰士。
但是實際上,這三十名候選戰士,並不是十分樂意接受加入示範分隊的行列。平時鬆散慣了,突然要進行突擊訓練,誰能受得了?
而由於是姜副團長在場,這三十名候選隊員,只能將心事保留,並沒有當場提出來。而剩下的那些沒被選中的傢伙竟然還都在洋洋自得,慶幸自己沒有加入到示範分隊的預備行列,否則苦日子還在後面。越是這樣,那些被挑中的戰士心理越是不平衡。
史參謀見我並沒有要解散那些被淘汰的七十多名戰士的苗頭,於是主動下達了‘解散’的命令,讓他們各回各部門,各忙各自工作。一聽到解散命令,這七十多名沒被選中的戰士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彷彿這不是解散,而是解放了他們。他們臉上掛著慶幸的笑容,甚至還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指划著那些被挑中的戰士,暗暗嘲諷。在他們看來,這些被不幸挑到示範分隊的哥們兒,就像是一群等待被屠宰的羔羊,而他們,則倖免於難。
這樣一來當然不行!在基層,被挑到示範分隊是一種榮耀,是一種優越性的表現。但是在機關,在這群整天不思進取的老爺兵們看來,這卻是一種毀滅性的災難。因為這將意味著,要吃很多苦;要犧牲很多打牌和吹牛逼的時間;要整天受到指揮員的呵斥和管理,失去了人身自由……這種思想若是發展下去,被挑進示範分隊的戰士,哪還有心思搞好訓練?
我當機立斷,決定要糾正這種不良風氣!於是我在值班參謀手中接過口哨,狠狠地吹了一聲集合哨。待已經像放羊一樣散開的淘汰者們停住了腳步,我大聲喊道:都給我回來!
史參謀眉頭一皺,對我極為不滿地質問:你這是幹什麼?
儘管他是幹部,但我也沒給他好氣。其實剛才他下命令解散,實質上是在拆我的臺。我正在組織挑兵,他突然攪和進來下命令,這無疑是在全體戰士面前,扇了我一嘴巴。現在我要做的,不僅僅是要把這一嘴巴還給他,還要藉此機會,殺一殺機關戰士身上的那股老爺兵作風!
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