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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者,看著這一幅自然造化的初秋豔陽圖,當然是歌之畫之的,但羽化明顯也不是這兩個職業的人了,因為他正蹲在地上對著天空發牢騷。

藍天白雲,一隻飛禽自在的遊弋著。真是一隻神奇的鳥類啊,通體烏黑,羽毛上閃爍起青銅的光澤,那幽深的黑眸之中始終流露著對人世間不加掩飾的嘲諷。它飛得很低,彷彿羽化伸手便可摘到,真是神奇,它竟然一點都不怕人,而且張大了嘴毫無顧忌地演唱起來。

“呱……呱……”

羽化楞楞地看著這隻飛禽無情地飛過,他知道,這種鳥,學名叫——烏鴉……

話說,自從離開家,憑著驚人的腳力,他一夜就跑出了近百里路,然後又憑藉著師傅燕雙飛的教導和平常看小說得來的心得,他決定趁著天還沒亮去幹值得紀念的第一件壞事,為以後順利成為“魔王”討個好彩頭。

很幸運,當他藏在樹林中時,正有一輛馬車緩緩走上了官道。羽化大喜,啥也沒想就蹦出了樹林,丹田一口混元氣直衝咽喉,“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識相的趕快掏銀子,省得小爺我大開殺戒!”

“誰家的倒黴孩子?大人也不管管。”車伕嘀咕著,繼續上路。

當馬車從羽化身邊過去時,羽化忽然覺得很冷,敢情人家根本就沒理會他。他剛想發作,順官道傳來一陣馬蹄聲,數十名身著整齊服飾的武者追著馬車去了,看情形像是護院一類的。羽化很自覺地退到路邊,任由那一片飛揚的塵土將自己淹沒……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

天色尚未分明,一個挎了包袱的滿臉都是坎坷歲月修飾的老大娘跟一個孤苦伶仃啥都不帶的半大小子對峙而立。當是時,大娘老眼朦朧,少年目露兇光;一個好像冰川神母滿頭華髮,一個彷彿散財童子神采飛揚;這一個顫顫而抖好似風掃弱柳,那一個冷冷而笑恰如狼視羔羊。

晨風輕吹,大娘的華髮跳動了幾根,惺忪老眼緩緩睜大,身上裙裾慢慢拂動;少年凝神後撤半步,左腿蹬直,右膝微曲,左拳收於腰際,右掌斜橫在胸前,蓄勢待發。

空氣中浮動了焦躁。

清晨的官道上行人絕跡,宿鳥長棲未醒,風過林葉帶起了簌簌的冷清鳴響,忽然間,一聲淒厲慘叫如巨石激水打破了寧靜,直衝上九霄。

“大王,俺只是個可憐的老婆子啊,您就高抬貴手吧。”

羽化開始出冷汗。

“大王,老婆子是去城外看外孫的,可憐我那外孫正在發高燒啊。”

羽化大汗。

“大王,您就發發慈悲吧,老婆子都已經沒幾天活頭了,就是想趁著還能走動幾步看看兒女啊,是見一面少一面啊。”

羽化廬山瀑布汗。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羽化充分領悟了“絮叨”的含義,眼前這個老大娘充分展示了可以媲美西方傳教士的滴水不漏的連綿演說,將他拖進了“進退無路”的尷尬境地。羽化好幾次都想轉身逃走,奈何被老大娘一把扯了衣袖,硬被灌輸了“偉大的母愛和偉大的祖母之愛”這兩大永恆的課題,最後差點被老大娘聲淚俱下的演說打動得要流出悔恨的淚水。

半小時後,羽化攙著老大娘踏上去了看望她小外孫的道路……

想到發生的這兩件事,羽化很是苦惱,這才知道要做一個成功的“魔王”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慨嘆良久他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土,哀怨地又是一聲嘆息。在經歷了一早上痛苦的“劫道”生活之後,然後蹲在小山頭吃了一上午的風,他終於還是拖著一顆受盡創傷的心靈磨蹭著走進了一個小樹林。也許是因為他的心中沒有任何信仰,又或許是因為他想當“魔王”這個要求很過分,他終於接到了神明的降罪。

空氣中明顯有了波動,樹林中各種枝條顫顫簌簌,掙扎著朝天空彎曲,方圓十丈之內的落葉飄離地面,龍捲一般衝上了天空。羽化在震驚中止步,仰面看去,龍捲沖天的方向赫然出現一個六芒星陣,那星陣金光流轉宛如一輪豔陽,這一刻的天空,幻覺似的有了兩個太陽,唯一不同的便是這後來的太陽雖然金光一片,卻不甚刺目,相反的,反而有了極溫暖的感覺。羽化甚至感覺到那光芒在沐浴著自己,可下一刻,他猛地側頭揮臂遮在眼前。

六芒星陣霍然碎裂,金光急速收縮成巨大的光柱暴烈刺目,直插入林,沒有巨響,大地卻焦躁地震盪起來。羽化當即摔倒在地。這一陣金光撞擊,引發了小面積的地震,將措手不及的他震得七葷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