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雪花。
“姐姐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可是你沒有辦法逃避的,你姓的是路然,就必須為家族做些事情,哪怕那些事是你不願意的。”
“哪怕我一生不得安樂麼?”
路然珏回身,拉著少女到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龐,如此夏夜,這臉還是冰冷的,不知是什麼冷了她的血脈。
“那個魔王如果可以為我所用,你是不是能快樂些?”
少女不答。
路然珏又是一聲輕嘆,“那魔王是個良材,比翼揚是高明的了,可是他不是能被收買的人,我也看得出他胸無大志,他那樣的人,只能混跡江湖,是不能進入朝堂的。可是阿玥,你和他不一樣,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會努力融入他的世界的。。。。。。”
“你錯了,他的心裡沒有你,你沒有注意他的眼睛嗎?他的眼睛裡只有那個暗月的後裔,要想他的眼睛裡只有你,那麼必須除掉暗月後裔!哦,不可以除掉,必須活捉她,讓她說出‘北斗武庫’的秘密!”
路然玥驚而抬頭,“姐姐要活捉她?”
路然珏笑著點頭,“活捉她的前提是——殺了魔王!”
羽化猛地打個噴嚏,劈頭劈腦地噴了阿朵拉一臉,他揉揉鼻子納悶地說:“你們剛才有誰罵我了?”
阿朵拉氣得大罵:“你這地瓜幹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就是想問你在幹什麼哈。”
“我在找放置熔爐的位置。”
“你早說啊,大老遠跑過來還帶著熔爐,我可以幫你在厭火城找個最好的鐵匠鋪。”
“凡夫俗子,那種地方打造器械沒靈氣的,我得選個得天獨厚的好地方才行,你還要不要好東西了?要就給我閉嘴,老子很忙。”
堂堂魔王被數落得無話可說,回頭看那些夥伴,正一個個仰頭看天,可臉上的笑意那麼濃重,濃重得快要忍不住了爆發了。
濰海,粼光島。
在一處高崖上,紅袍者默默地看著遠方行進的一群人。烈日在天,他仍舊裹在紅袍之內,兜帽遮了他的臉,也遮了陽光,他站在陽光下,也像是站在一片幽暗之中。他的身邊,一個更加黑暗的人也在注視下方,層層綠樹片片錦緞似的連綿而起,在這一片碧海之中顯得生機處處,可在他眼裡,總是渾身不自在。
“真是一個該死的地方啊,這裡沒有火山可以爆發嗎?”
他的聲音沙啞難聽,好似鏽鏟刮破鍋,可紅衣教父法比尼奧好像是聽慣了,絲毫不以為意,只淡淡應道:“盛者必衰,萬物法則,你不用總是放在心上吧。”
“我就見不得這樣的東西,看一次就想破壞一次,要不我現在就幹吧,哦?難道你沒把握殺了他們?”
這句話驚動了不遠處的一個夸父,他撐著黑色長幡像遠古的神將,大滴大滴的汗珠在他灰褐色的肌膚上滾動,夸父永遠不喜歡夏天。但他更不喜歡這個黑衣人,不喜歡他嗜血的眼睛,不喜歡他狂野的笑,那是對一切生命的漠然。
法比尼奧搖了搖頭,“在這個時候殺了他們,羽皇會怪罪我的,我可不希望這個時候出什麼意外,畢竟要進攻東陸,沒有羽族的幫忙是不行的。”
“需要這麼麻煩麼?你只要讓羽族三姓重新掌握政權,還怕沒有人和你們聯合嗎?依我看,路然珏可不是一個容易欺負的娘們兒。”
“路然珏的確不會誠心和我合作,但要挑起羽族內亂,就更不好進攻東陸了吧?我現在還是需要一個相對團結的羽族。”
“那麼你是答應比武的事了?”
“當然不能拒絕的了,否則路然珏一旦認定西陸沒有實力,就不會和西陸聯盟了。現在暗月的後裔就在厭火城,路然珏當然不會放過她,而路然珏取得了‘北斗武庫’的秘密,就會毫無顧忌地發動進攻了。所以華爾茲必須展現一點什麼,讓這個羽皇知道只有兩家合作才是終極的勝利。”
黑衣人忽的笑了起來,“看來華爾茲也有害怕的東西啊,‘北斗武庫’,真是想毀滅了啊,那樣這個天下就沒有絕對的力量了啊,那是多麼好啊。我要一個亂世,越亂越好,越亂越好。”
這狂野而暴烈的笑聲,讓夸父阿斯蘭皺緊了眉頭,他想不出這麼一個瘦瘦弱弱的身體裡為什麼會擁有那麼極致的慾望,那簡直是一隻死了孩子的母狼在瘋狂咆哮。
羽化陡然停住了腳步,莫名地四處張望,周圍林蔭成片繁花錦簇,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可偏偏就有一絲寒氣忽然突入血脈,刻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