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
肖重華自己卻覺得很正常,他甚至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歐陽暖的名字,每天早上上朝的時候,他只是會有一點眩暈,剛開始的兩天還好,慢慢的越來越嚴重。
“世子,摺子都送去了您的書房。”金良小心翼翼地道。
“恩。”才剛這麼說,肖重華就已摔在了地上,金良嚇了一大跳,慌忙去攙扶他,然而肖重華卻推開了他,慢慢站了起來,若無其事地走進書房,翻開摺子。
“世子,您還沒用午膳,是不是——”金良很擔憂,可是肖重華堅決不許他對任何人提起他的異常,他便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送過來吧。”
丫頭把午膳送了過來,桌子上擺放著一碟玉帶蝦仁、松子蝦仁、松子魚糕、七星雞子、鴛鴦雞、一品豆腐、鍋豆腐、炒小豆腐、珍珠湯、什錦素鵝脖、炸溜茄子、油淋白菜、油撥豆莛,看起來很有胃口,這都是小廚房精心為他準備的東西。世子妃還沒有發喪,大公主還在悲痛中,堅決不許任何人提起世子妃沒了的訊息,可人人都已經知道了,而且大家原本以為肖重華多少會為此內疚,並且茶飯不思什麼的,可是肖重華卻表現的一如往常,今天也是一樣,他把這些東西都一一吃進了肚子。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和平日裡一樣。
然而等金良出去的時候,肖重華只感覺到突然一股上湧的感覺,他快步走到盥洗盆中,把剛才吃下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看著這些噁心的東西,他皺了皺眉,吩咐人進來將東西打掃乾淨。
這幾天都是這樣,吃下去的東西會全都吐出來。
“世子。”王太醫就等在院子外面。
“恩。”肖重華問候過後便揮了揮手走出大門,意思是今天不用為他診療。
王太醫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樣的病人他醫術再好也治不了,他還是去向燕王請辭吧。自從連續發生幾次莫名其妙的暈倒之後,金良好便自作主張為肖重華找了轎子,並一直跟在後面寸步不離。
“世子,您去哪兒?”金良看了一眼肖重華,忍不住搖頭,這麼差的臉色就應該在家好好休息啊,更何況,世子妃剛死,若是換了旁人都要裝裝樣子的,世子越是表現如常,唾棄責罵他的人就越多。誰不知道現在連林妃娘娘都對世子不去看望孩子有了微詞呢,大家跟紅頂白,個個都在背地裡說閒話,也不想想若是沒有世子,京都早已被南詔攻陷,陷入一片血汙之中了。
依金良看,世子簡直是在變相地懲罰自己。
肖重華想了想,“軍營。”
到了京郊的軍營,將軍白澤見到昔日的上司到來有些意外。
“世子,這些事…”白澤瞥了兩眼肖重華,鼓起勇氣說,“軍中這些事燕王都交給屬下在處理,現在也辦得差不多了,世子你……你不必親自來過問。”
肖重華愣了下,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那一切就交給你了。”這幾天來他做事頻頻失誤,燕王不讓他干預軍務也是應該。
離開軍營,已經過了晚膳時間,現在世子妃也不在了,沒人會反覆提醒小廚房準備晚膳,金良試探著問:“世子,京都剛開了一座酒樓叫慕心閣,要不要去嚐嚐?”
“也好。”
這家慕心閣的確是客似雲來,金良安排了雅間,掌櫃親自安排人端上來十道名菜,而肖重華到最後卻只吃下了一點白飯。
金良看著眼前的人只覺得不可思議,世子究竟是怎麼了。
黃昏之後,肖重華獨自回到自己的書房,賀心堂他卻不肯去了,只是在書房的旁邊安排了一間屋子,沐浴後躺在床上,其實他根本睡不著,只是在床上靜靜地躺著,恢復他一天消耗掉的力氣。
第二天,肖重華準時到達軍營,不過原來的事情已經取消了。回到書房,書房桌子上空空如也,金良也沒有拿任何摺子來給他看,也沒有相關事務要他處理。
“王爺說不是要剝奪您的權力,只是……只是等您身體狀況好一些才能繼續做。”金良這樣說。
“我知道了。”肖重華起身離開。
由此開始,半個月內肖重華的所有職務被人架空。他到哪裡,哪裡都不需要他。不是燕王看他不順眼要攆走他,實在是他再也不適合做任何工作,一個重度病人能幹得了什麼。
“你看他那樣子。”燕王一臉焦心地看著外面坐在躺椅上的人。
大公主的面色冰冷,“你再為他找個大夫吧。”
“他自己不想好,大夫又有什麼用!”燕王一個勁兒地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