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著噬心的痛苦,甚至連眼睛都瞎了,這三年來,每隔一段時間他就要臥病在床,因為痛的爬不起來。暖兒,你知道的,他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為什麼不肯原諒他呢?他就算做錯了什麼,也全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呀!”
歐陽暖聽過,便覺得如同一陣風劃過耳畔,帶起一陣陣的漣漪,可是她能說什麼呢?她看到了,也聽到了真相,可這真相,她不如不知道。彼此受傷太重,難道相依相偎便可以取暖嗎?她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就算留在他的身邊,也沒有信心照顧他了。他需要的,不再是自己這個不想去面對一切的妻子,而是一個能獨當一面的女人。她,真的是心力交瘁了。
慕紅雪失望地走了,她沒等到歐陽暖的回答,因為歐陽暖沒辦法回答她。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卻看到肖重華在和念兒玩耍,念兒攀附在他的身上,很親近的模樣。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一幕,她的心裡微微發酸,發苦。但她不想在此刻多說什麼。
肖重華看不見她,然而念兒卻睜大了眼睛,奇怪道:“娘!”
歐陽暖背身而立,一直都沒有回頭。聞言,也禁不住輕輕一震,然後便垂下眼簾,緊緊抿起唇角,逼出苦澀的味道。
“暖兒。”肖重華嘆息,小心翼翼地摸索過來,走到他身邊不遠的地方,慢慢停了下來,猶豫著不敢上前。
過了很久,歐陽暖終於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
“不用說了,我過的很好,你回去吧。”歐陽暖的聲音很平淡,靜如止水,彷彿看破了一切,淡淡的波瀾不驚。
肖重華心中一緊:“暖兒……”
歐陽暖輕笑一聲,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喚道:“念兒,走了。”
念兒看看肖重華,又看看歐陽暖,開口道:“可是叔叔看不見,把他扔在這裡怎麼行?”
肖重華心裡安慰,看著念兒這麼懂事,暖兒已經把他教導的很好,乖巧柔順,又很會疼人,心裡忍不住一陣柔軟。
“走了。”歐陽暖卻毫不猶豫地道。
念兒終究不敢違背娘,最後看了肖重華一眼,道了聲叔叔再見,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歐陽暖拉上他的小手,又緊緊攥了攥,靜默一陣,頭也不回地離去。
肖重華笑了一下,卻沒有力氣再追,身體的不適漸漸擴大,毒素蔓延的聲音,幾乎要衝破血管,十分清晰的傳來耳廓,緊繃了許久的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終究是留不住她嗎……模糊的身影越來越小,漸漸他再也看不見,他咬緊牙關,忽然輕逸了一聲,隱忍了半響,終於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看見肖重華,先是驚訝地啊了一聲,連忙停下來扶住他:“大哥……大哥……”慕紅雪已經是他的義妹,這是肖重華報答她一直幫忙的謝禮,有了這份謝禮,足可以讓她登上高昌皇后的寶座。
噬心之毒卻流竄得難以想象的迅速,肖重華隱忍中模糊地看了她一眼,隱約中知道是慕紅雪,可是卻幾乎無法開口說話,不過一會兒便疼痛難忍,臉孔漲得通紅,冷汗幾乎要溼透他的衣袍。
“快來人啊!”慕紅雪驚叫了一聲。
聽見聲音,念兒也忍不住回頭,卻嚇了一跳,對歐陽暖喊道:“娘,叔叔好像生病了!”
歐陽暖暖胸口一緊,猛然回過頭去,臉色微變。
肖重華低低地輕哼一聲,胸中忽然一陣緊縮,疼得全身痙攣起來。
慕紅雪突然遇到這種狀況,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大聲地喊人。
肖重華已經疼得無法自制,剛才他已經強行壓制,誰知這毒血一旦發作,竟是如此厲害,不過片刻,竟已撕心裂肺般,幾乎要失了神智。“暖兒……”他喃喃的,望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大汗淋漓,沿著發尖滴下。
慕紅雪幾乎要哭了出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是看見歐陽暖站在對面,肖重華卻看不見,忍不住故意道:“既然這麼痛苦,你又何必救她?自己瞎了,這樣的生活很好嗎?非要折騰死自己嗎……”
肖重華蜷住身體,嘴中偶爾才哼出幾聲呻吟,悶悶的,只有汩汩不斷的黑血,沿著他的嘴角溢位,染紅了他的衣衫。
肖重華已經神智不清,嘴中喃喃不斷地呢喃著一個人的名字,即便錐心痛苦,他的心中,也早已扭曲,可是他的眼底,只裝得下一個人的身影。
歐陽不再猶豫,快步走過來道:“不論怎樣,當務之急,先找大夫來。”
念兒拉著她的衣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