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暖頓時有些怔愣,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死了,她原本以為不過是偶然風寒卻無人醫治而已!怎麼會死了!她對護衛迅速地道:“去請太醫來,把燕王和世子爺都一起請過來!”
“是!”護衛們對視一眼,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了一種莫名的神色,董氏被關在這裡,怎麼會突然死去呢?
就在這時候,突然聽見護衛驚呼一聲道:“你們快看!”
眾人向董氏的屍體看去,卻看到一條條的小蟲子從她的屍體上爬出,似足了一條條滑膩汙穢的水蛇,看起來極為噁心!護衛們上去,三下五除二,用長劍砍死了那些蟲子,只是那些噁心的東西,留在了歐陽暖的腦海中,怎樣也泯滅不去!歐陽暖只覺得可怖,心裡發酸。喉頭“咕嘟”地哽咽了一聲,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的翻湧。
歐陽暖不願再看,快步走出去,在牢獄門口正好見到匆匆而來的肖重華,他一把抱住她道:“怎麼了?”他見她一臉驚慌,神情更是焦急疑惑。
歐陽暖勉強平靜了神色,道:“她死了。”
肖重華一驚,很快如常道:“董氏死了?”
歐陽暖點點頭,雖然是夏日,可是此刻歐陽暖只覺得寒氣逼人,鼻端有生冷的疼痛感覺,手腳俱是涼的。董氏死了,就在她快要說什麼的時候,而且死狀那樣恐怖。門內門外,仿若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歐陽暖微微別過臉,避開刺眼的陽光,心裡有些沉重,有些酸澀,又有些空洞,在不知不覺中,只覺得那可怕的一幕在眼前揮之不去。
肖重華沒有進去,只是將歐陽暖扶著回到賀心堂,他是那麼的小心翼翼,似扶著世間最珍貴的瓷器。隨後,他單膝跪在歐陽暖面前,拿著錦帕細心地擦拭她沾滿塵土的裙襬。
“我看到她的身體裡有可怕的蟲子爬出來,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她突然說道。
肖重華抬起頭來,明亮的眼睛鍍上一層陰霾,他慢慢地說:“有人想要她死,這和你沒有關係,不必自責。”
“可是——我從未看過那麼可怕的場景,那麼淒厲的死狀,是什麼人想要讓她死,原本她都快要說出——”話說到一半,她突然住了口,有些忐忑地看著肖重華。
此刻,他深邃清朗的眼中顯出一種極穩極勁秀的力道,像溫柔的靜謐泛著冷光的劍那般,充滿螫伏的力量,他攥住了她的手,道:“你又以身犯陷!我跟你說過,有什麼事情都不要擅作主張,要和我商量,可你卻全然都不放在心上!”
肖重華說完這句話,眼裡有著極力掩藏卻怎麼也藏不住的落寞,歐陽暖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神情,肖重華見她驚訝,俊朗的五官有些僵硬,黑眸只是緊盯著她,眼底閃過複雜的神色。他動了動嘴巴,終究一個字也沒有說。
晚上,肖重華和歐陽暖一起用膳,可是,他卻一言不發,讓整個氣氛寂靜得讓人有點喘不過起來。不知為何,歐陽暖能夠感覺到彼此之間的距離,兩人明明靠的很近很近,彼此之間卻彷彿隔著數不清的莫名的鴻溝,沒有了之前的親密無間,甚至於,他看也不看她。歐陽暖心中有些苦澀,更是有些莫名的不解,只能近乎麻木地舉起筷子,胡亂地夾著菜餚往嘴裡塞。不記得眼前擺放的是一些什麼佳餚,也不記得塞進嘴裡的是什麼美味,所有的感覺都讓她覺得無端的困惑和難受,等到後來,她擱下筷子時,發現他也不知幾時結束了用膳,俊臉之上沒有一絲表情,正一言不發地緊緊盯著她。
這樣看著她做什麼!難道她不是做她該做的事情嗎?她不會預先猜到在燕王府中也會有人用這種手段謀殺了董氏!難不成他在怪她多事?歐陽暖心中這樣想著,不免有些委屈。可是轉念一想,他並非這樣的人,她又何必這樣想他?只是,她已經習慣了獨自面對問題和處理事情,他怪她事事自己動手,可這麼多年來,她已經習以為常。這話,她該怎麼向他解釋!他能夠理解嗎?!
肖重華看著著她的眼眸,黑瞳中閃過一絲光芒,讓他的神情添了幾分若有所思。說不出那目光裡飽含的是怎樣的情愫,似乎仍舊帶著疼惜,可是,卻又似乎帶著一絲責怪。那一刻,歐陽暖徐徐地回憶起了之前點滴積累起來的濃情蜜意,“重華……”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望著他,突然抿抿唇,喃喃的開口,像是要訴苦卻又無處訴,她的心意,他能明白嗎?還是他認為,自己只是個任性妄為的女人?
心機算盡的歐陽暖,何曾有過這樣的時候?不過是因為她太在乎他而已。
肖重華愣了愣,許是沒有料到她會突然有這樣的表情,不過瞬間,瞳孔便悽然地縮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