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桀驁飛揚的眉頭卻微微蹙起,對沈氏道:“娘,你知道我素來不喜歡這個暖兒表妹的。” 沈氏淡笑道:“那是你一貫對人家又偏見,娘瞧著暖兒生得極好又言談有度,舉止得宜,便是放眼整個京都,像她一樣出挑的大小姐也是屈指可數的,要是你大姑母還活著,看到了不知道多欣慰。” 林之染不由自主便向窗外望去,院子裡的歐陽暖正含笑與許媽媽告別,他沉吟道:“我總覺得,這個暖兒表妹有什麼不一樣了,她今日所言,話中有話,頗有玄機,全不像以前那個渾渾噩噩的樣子。” “那是暖兒懂事了!”沈氏嗔怪道,“以前她總是跟在你二姑母的身邊,社呢都聽她的,老太君和我多說幾句她都厭煩,你看她今日表現,可是截然不同了,我猜必然是其中發生什麼事情,讓她明白過來了。” 林之染點點頭,只怕不是看錯了,而是歐陽暖太善於保護自己了,居然連母舅家都不信任,也許。。。。是她生活的環境太複雜看,想到心機深沉的二姑母,林之染對歐陽暖的轉變有了幾分體悟。 接過許媽媽遞來的茶,沈氏緩了口氣,道:“不過她今日所言句句在理,便是我再傷痛,看著那幫子白眼狼,也該振作起來,為你的將來好好謀算才是。”
林之染看之原本還悲痛欲絕的母親竟振作起來了,心中也是有些高興的,點頭道:“娘能這樣是最好的,祖母哪裡還指望著您照料,。五弟的事。。。。。” 沈氏眼中仍然有淚花,臉上卻換了檢定的神色:“你也不要多想多猜了。出了這樣的事,那些人都盯著我們這一房,巴不得老太君和我都倒下才稱心如意!許媽媽,”她的目光落在許媽媽身上,“你要管好家裡的管事們,特別是不要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如果聽到什麼閒言閒語的,你也應該當知道怎麼應對才是。” 許媽媽立刻道:“這些是自然的,請夫人放心。” 歐陽暖回到榮禧堂,陪著老太君又說了一會兒的話,哄著她休息了才回歐陽府。 第一件便是去向祖母回稟這一天的事。 壽安堂院門前已是紅燈高照,一路丫鬟婆子們彎腰行禮,臉上都還是帶著笑得,只是越往正屋去,人越少,氣氛越凝重。 丫頭為歐陽暖掀開了簾子,一眼就看到李氏一臉惱怒地坐大在上方,歐陽治滿臉鐵青陪坐一旁,林氏臉上帶著奇異的笑容侍立著,李姨娘低垂著頭像是不願多說的摸樣。 歐陽暖看了躺了跪著的男人一眼,面帶著笑容道:“祖母,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屋子裡的人都像歐陽暖望去,只有跪著的那個男人低頭垂目,蜷縮著身子,一副犯了大罪過的樣子。 “暖兒,娘本來是過來商量周姨娘的殯葬的事,誰知,唉。。。。”林氏臉上似有三分煩惱,眼中卻全然都是得意。 李姨娘抬起頭,飛快地看了歐陽暖一眼,輕聲道:“大小姐,張管事今兒在門口跪了一天了,非說周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要領著屍身回家鄉去埋葬。惹了老,要親自審問他呢太太發了怒,要親自審問他呢!” 哦?跪了一天?祖母不打算追究這件事了,林氏卻還是不死心,想要坐實了周姨娘紅杏出牆的罪名。連逝去的人都不肯放過,他也算是小鬼難纏了,只是不知道許了這張管事什麼,竟讓他冒著如此的危險來擔這干係。 “給大小姐看座。”李氏看到歐陽暖來了,也不理會跪在地上的人,轉而問她去了侯府情形如何,老太君和大夫人身體怎麼云云。歐陽暖笑吟吟的,將事情簡要說了些,並帶老太君感謝李氏的慰問之情,李氏滿意地點點頭,剛才的怒色倒是少了許多。 李氏見她們越說越融洽的樣子,眼中不免有幾分著急,眼珠子一轉,道:“老太太,恕兒媳婦多嘴說兩句吧,既然張管事依舊咬定與周姨娘有私,她人一沒了,我們何必攔著別人一家團聚呢?” 許是一家團聚這四個字刺激了一直沉著臉沒有發作的歐陽治,他頓時覺得綠雲罩頂,不由勃然大怒,道:“張亞山,你真忘恩負義,你到京都無依無靠是誰收留你給了你一口飯吃,你竟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張亞山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抬起臉,聲音踉蹌:“求老爺大發慈悲,我和周姨娘實在是情難自已。。。。我們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她卻因家境貧寒被叔父賣出,輾轉流落歐陽府上,我千里迢迢尋她,好不容易才能相聚,如今她人都死了,您縱然留著又有什麼用。。。。求老太太、老爺成全!” “張管事,你吃了雄心豹子膽嗎,竟敢如此胡說八道,壞了周姨娘的清譽,老太太和老爺豈能容你!”李姨娘冷冷地說道。 張亞山又磕了個頭,才從懷裡掏出一個帕子,顫聲道:“不敢胡說,我是有證據的!”
他將帕子抖開,歐陽暖眼角餘光一掃,之看見帕子上“張郎”兩字,歐陽治幾步上來,搶過來一瞧,只見上頭自己秀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