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肖凌風卻笑得更淡漠”,天下皆知,秦王戰功赫赫.蓋過太子.陛下並不是不想賞.實在是無物可賞.他威震天下.臣強而主弱,自然難得相容.更何況如今秦王的權柄越過了太子,到時候便是太子不忍心,也非要除掉他不可!縱然太子仁厚,捨不得下殺手,那羽翼漸豐的皇長孫呢?還有殺伐果斷的燕王?還有詭異莫測的明郡王?他們誰肯放過秦王?”
陳景睿冷冷望著肖凌風,道:“若是泰王願意.大可以解兵權.散餘財.辭官爵,回封地,照樣過太平賢王的日子。”
“這隻能保得一時”.肖凌風冷笑”,過不上一年半載.不知旁人會不會一時興起,列你幾條罪狀,不死也得削爵抄家!”
陳景睿卻神色淡淡的看著肖凌風.慢慢道:“我早已有言在先.你我親如兄弟.在一起的時候只論兄弟之情,不論國家大事,今日你字字句句都不離這些,恕我不奉陪了!”說完.起身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景墨一愣,趕緊彎腰向肖凌風告罪.他哥哥敢如此無狀,是因為有多年的交情在.他可沒這樣的膽量.連連請罪後,看著肖凌風並沒有生氣的模樣.這才趕緊離開。
陳景睿回到武國公府自己的書房.還是一哥生人勿近的模樣.陳景墨不由自主勸道:“大哥.我知道你還在為白天的事情生氣.但是歐陽暖有那明郡王護著,大公主又十分喜歡她.周王世子說的那些話雖然確實混了些,卻未必沒有可取之處,你若真是想要為蘭馨報仇,找個人——”
陳景睿的眼前卻突然閃過歐陽暖清麗得動人心魄的容顏,聽了這話不知為什麼更加惱怒.抄起一旁花梨木的精緻小炕桌,連同桌上一套青玉文房四寶.雙手高高舉起.狠命往地下掉去!不要說那些脆弱的用具,連小炕桌也散了架,木腿木條四處迸飛.嚇得裡外侍候的丫鬈一個個閤眼、閉嘴、低頭,心裡亂撲騰.真怕大少爺遷怒自己。
陳景墨駭然地望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句話說錯了......
武國公府的兩位少爺並不知道.他們剛一離開畫彷.肖凌風便對著簾幕後面的人朗聲道:“好了,你快出來吧!”
簾子一閃.來人一身錦衣華服,輕袍緩帶.雙目中如有清淺水霧,而臉上神情,更有一種拒人幹裡之外的冰冷。
“天樺,你都聽到了吧,武國公府的人,打的是獨善其身、兩不相幫的主意。”
肖天樺在桌邊坐下,修長的手中把玩著一隻白玉酒杯.臉上的神情帶著若有所思。
“照現在局勢看來,咱們還是早作打算的好。”肖凌風眯著眼.伸手屈下食指.”你可轉告皇叔修書三封,分寄齊王、魯王、蜀王,微露對太子不滿之意,點到即可,不必深言。”他慢慢屈下中指:“其二,禁衛軍掌握京都守衛大權.那幾仙....要派妥當的人去收買.即使不能為我們所用,將來一旦有事.他們能保持中立便好!再其三 “他又屈下拇指”,皇上身邊,一定要派最靠得住的人去。”
肖天燁卻置若罔聞,丟下杯子站起來,走到窗邊,親手卷起了湘竹長簾.推開了所有窗子,向著外面的茫茫夜色看去。他淡淡笑道:“你當真以為皇祖父年紀大了.對京都異動一無所知嗎?我告訴你.他才是真正的老狐狸,看著我父王與太子斗的你死我活,他卻站在旁邊乘涼.你說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呢?”
肖凌風皺起眉頭.唇畔雖然還是帶著笑容.卻已經是說不出的凝重:“你的意思是——”
“沒什麼意思.還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吧 “肖天燁懶洋洋地說.徑自坐在窗邊,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肖凌風不由惱怒:“今天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不肯好好談正事.難不成都被狐狸精迷住了心竅?”
“狐狸精?也許真有狐狸精也說不定。”肖天樺回過身來,勾起唇角,如清泉一般的雙眸中有股幽亮的光芒在微微跳動。
肖凌風臉上掛了笑容.道:“你讓我故意試探陳景睿,是擔心他想不出好法子來對付歐陽暖呢,還是擔心那位小姐的安危?”
他會擔心歐陽暖的安危?!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肖天樺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竟將手中的白玉酒杯隨手拋入了湖中,酒杯發出一聲輕響,便沉沉墜了下去,在河面暈成淡淡的漣漪.遠遠望去竟彷彿升騰起一片朦朧的煙霄。
肖凌風望著他,神情帶上了一絲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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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兒在輕聲安慰著梨香,然而梨香卻哭個不停.淚水和著面上那抹鮮紅的掌痕,越發顯得觸目驚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