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撞死人了!”容靜言驚慌欲哭的聲音劃破死寂,尖銳地在車廂內響起。
其他幾人迅速清醒,你望我,我望你,一時都沒有主意。
“言言,這車是我的,我比你更想哭!”童善緣愣愣地回道,欲哭無淚,身為律師,她自有一種別人少有的冷靜,而現在她慌神了,就因是律師,才知道此次事故的責任有多重大。
“看看死了沒有!”隋緣淡淡的聲音從後座響起。
後面座位上,坐了四個女人,情況非常糟糕,還“超載”呢!
“他一動不動,難道真死了!”郝沁昕柔柔怯怯的聲音傳來,擔憂地望著前排的兩人。
“我在車內等你們!” 妘妙妤懶懶地說,閉上眼睛,她放在身側的小手緊握,腦海裡迅速想著對策。
一直默不吭聲的修長身影,將坐在腿上的郝沁昕抱下來,直接開門走下車。
是淨,那個從來像影子般跟著她們,從不惹人注意,但每次在緊要關頭總能給她們依靠、信賴的淨。
這次,又是她一馬當先。
“你們是女人,別下來!”冷冷的聲音,簡潔而有力,出聲制止欲下車的人。
“她難道不是女人嗎?”向來少話的妘妙妤低低地呢喃,嘴角彎起優美的弧度,為同伴話裡的關心。
“隋緣,照顧好她們兩人!”容靜言開啟車門下車。人是她撞的,不能讓淨去解決,更不能讓善緣為難,她是律師,對這種車禍事故更應該避而遠之。
隋緣複雜地望著一臉坦然和鎮定的容靜言,漠然的眼裡,閃過溫情和讚賞,為她的擔當和勇氣。
童善緣也跟著下車,三人來到躺著的男人面前,越靠近躺在馬路中央的男人,她們的心裡越涼。
雨勢雖然轉小,但她們身上的衣服仍很快被淋得溼透,容靜言拾起散落的雨傘,就著路燈和車燈的光線,看到一個異常眼熟的布包,她害怕地瞪著躺在地上的男人,在看到那一身怪異的衣服時,驚訝地捂住嘴巴。
童善緣敏銳地發現了她的異狀,躺在地上的男人並沒有流血,除了衣著怪異一點之外,並沒有太恐怖的地方,她為什麼露出驚訝的表情?
淨轉頭瞥了容靜言一眼,一張如冰雕般完美的臉,頭髮極短,紫色的眼瞳在黑夜中顯得神秘而詭異。她蹲下身子,伸手,在男人的鼻端試探,末了,冰冷的表情微微鬆懈,向站著的兩人點點頭。
她將谷鏡明的身子輕易地翻轉,看到他額頭上的血跡,眼光迅速打量他的全身,紫瞳裡露出讚賞。
“他只是暈過去了。是他自己躲過了汽車的撞擊,額頭上的傷痕是倒地時撞擊的,不礙事。”她有條不紊地分析,冷靜自如。
童善緣深深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對於這個交往了兩年的鄰居,似有著層層黑紗緊裹著她,至今連真名都不知道,卻又讓她們有著莫名地安全感,是一個可以全然信任的人。她纖細的手臂,居然毫不費力地掀起地上高大的男人,連普通的男人也無法輕易做到。
“靜言,你的表情告訴我,你認識他!”童善緣終於放下懸掛的心,望著呆在一旁的靜言。
容靜言看著男人凌角分明的臉,額際的疤痕,訥訥地說:“昨天下午,我在地鐵裡差點兒摔下階梯,就是他救了我!”
童善緣的眼裡閃過恍然,悠然地調侃:“真是有緣!對了,該如何辦?將他送到醫院嗎?”
“不!靜言,先將他帶回你家,他的傷休養一下就可以。這個男人,是有故事的人,而有故事的人,通常不希望暴露。”淨難得地說了長長的一句話,深思地打量著氣質和著裝明顯不符的男人,他眉宇間的落魄,臉上黯然沉痛的臉色,讓她做出這個決定。
容靜言剛要反駁,童善緣迅速接道:“這樣最好!如果這人要追究責任,會有麻煩!”
就這樣,在容靜言無力的反抗之下,淨將躺在地上高大的男人背起來,往停車的地方走去。看著她的舉動,連坐在車裡的三個女人,都驚訝地走下車,歎服著她的神勇和力大無窮。
容靜言愣愣地看著淨,這個神情冰冷的女子,行事細緻而周密,總是有意無意地保護著她們。對於淨今晚的決定,她無法反駁,如果鬧出事來,還會牽扯到善緣。
就這樣,一輛SUV駛離街道,車上載著一個受傷的男人,6個女人,往香茗公寓開去。
雨仍然在下著,已經變成了毛毛細雨,溫柔地撫慰著大地萬物,柔柔的、溼溼的、輕輕的……
2008…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