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夫人每次來都要先去玉箸拜祭丈夫,這次也一樣。
君錦拉過曾輝的手,與她一道出門,跟隨她們一起去拜祭嘉盛的還有羅家那一大群孩子。
從燕州到玉箸的路途不算近,也不算太遠,一大早啟程,過了午也就到了。
嘉盛的陵墓早已在羅瞻的授意下修繕完備——
青松守衛,白石做道,墓前立一塊黑巖的墓碑,墓兩旁分臥兩隻辟邪石虎,簡單肅穆。
曾輝對著遠處的墓冢淡笑——這些年,日子一天天過著,她也很有盼頭呢,因為遠處有人在等她。
焚起一炷清香——
曾輝對墓碑道:“下次再來見你,可能要等到定睿跟尤兒成親的時候了。”往墓桌上倒三杯酒,“原先還在想你走後我的日子要怎麼過,想不到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孩子都大了,再過幾年,兒子就能帶著媳婦兒來給你敬酒了,高興吧?”瞅著墓碑上的名字,“先跟你說好,等我變成老太婆下去,你不能不認賬,誰讓你先走,活該等個老太婆回去當老婆。”說罷呵呵笑兩聲,“還有,記得不能趁我不在,跟那些孤魂野鬼混在一起,人和鬼一樣,都是要有節操的。”將酒杯端給一旁的羅公然,“來,兒子,告訴你爹,娘為了他多麼守身如玉。”
羅公然哼哼笑兩聲,“那還不是因為你找不到比爹更好看的男人了,哎呀——”被親孃在腦門上狠狠彈一指,隨即改口道,“爹,我要跟娘回鹿山住段時間,祖母她老人家‘又’病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依往常的經驗,估計又是雷聲大雨點小,應該沒什麼大事,您看娘這麼悠閒就知道沒事。”
“你小子說這麼多沒用的做什麼?”曾輝忍不住又想再敲兒子一記,卻被小傢伙閃了過去。
羅公然嘴角一垮,將頑皮之色改成一副無精打采,重複著每次來都要跟父親背誦一遍的誓言:“我會好好讀書,好好練功,爭取跟爹您老人家一樣成為文武全才,青出於藍勝於藍。”這總行了吧?每次都要說這麼枯燥的勵志話,真是無聊透頂。
曾輝見兒子一副鬆垮的死樣子,突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轉臉對墓碑道:“對了,跟你說,有人給小子說親了。”哈,“小女孩我見過了,很有老太婆當年的風範,你覺得怎麼樣?”
羅公然突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會就是上次回去見到的那個胖丫頭吧?打死他都不要,幾乎是馬上就決定這次堅決不能回鹿山,就讓外祖母繼續相思吧。
這娘倆在墓前說說笑笑了好一會兒,之後羅家幾個孩子再一次拜過。
“娘,你不會真給我找個胖丫頭吧?”羅公然快滿十二歲了,早已懂事,以他對自家親孃的瞭解,就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搞不好真能給他定個胖丫頭做老婆。
“你才多大就學會以貌取人了?女人最重要的不在容貌多秀麗,而是心!定方,你說對不對。”曾輝尋求自己的支持者,羅家人中就定方這小子跟她十分投脾氣。
羅定方點頭——因為他長了張女娃兒的臉,所以時常會被兄弟們拿來取笑,致使他對樣貌漂亮的人產生了排斥感,因為在他心裡,漂亮就是無能的代名詞。
見羅定方與自己站一邊,曾輝隨即轉頭看向君錦,“你是不是偷偷把我兒子給換了,事實上定方才是我兒子吧?”
“想要你就帶走。”正好給她除去一害。
“定方,可憐的娃兒,親孃都不要你,跟嬸嬸回鹿山去吧?”
“好啊。”他正想去鹿山看看,可惜一直沒機會,“娘,這次讓我跟公然一起去鹿山吧?”
君錦沒來得及答兒子的話,因為陸原急匆匆跑來遞給她一封貼著羽毛的書信。
拆開看完,眉頭蹙緊。
“出什麼事了?”曾輝當然看得出君錦的臉色有異。
“定睿受傷了。”君錦將書信塞回信封,遞給曾輝。
“什麼!”曾輝驚呼。
與她同樣吃驚的還有嶽尤兒等人。
“曾輝,恐怕你要等些日子才能走,留下來幫我照顧下家和孩子,我要南下一趟。”君錦隨手將身邊的小女兒安放到曾輝手邊。
“伯母,您帶我一起吧?”嶽尤兒急切地抓住君錦的手臂,“我絕對不會給您添麻煩,也不會哭。”
君錦迅速考慮了眼下的情況——帶她去也好,反正定睿現在人在東陽城,多個自己人照顧也好,“你跟我一道去也好。”轉臉又交代曾輝,“莫馥那邊的開河款項你幫我多盯著點,我現在直接去東陽,不回燕州了。”
曾輝點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