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泡完回去睡覺才不怕冷。”早已習慣這丫頭的心性,也不多解釋自己不習慣跟眾人同浴,只找個理由把她搪塞了。
“小嫂子,你泡泉為什麼老愛穿著衣服?”雲雨始終理解不了她的做法,“不過到是很好看。”看上去就是件普通的白衫,用絲絛在腰間束一下而已,想不到還挺好看。
“是嗎?”君錦滑進泉水,這件長衫是找了他的單衣改的,她不知道跟誰要布料,也不好意思再跟雲雨借,只得改了他的來穿,別人的她死都不會用,只他的可以接受。
雲雨最愛逗她玩,尤其泡泉的時候,東摸一下,西摸一下,看她尖叫著四處逃,然後自己呵呵大笑。
正嬉笑間,有人叫一聲雲雨,說是劉婆婆在找她,劉婆婆最疼雲雨,估計又是得了什麼好吃的,讓她去吃。
“要是有好吃的,我也給你渡些來。”雲雨光著身子爬出池子,燈火映在她健康的胴/體上閃閃發亮,每次看到君錦都會情不自禁羨慕,她的就不像這般健康。
“就剩你一個人,怕不怕?”雲雨穿好衣服,忽然回頭問她。
到還真是讓君錦驚了一下,她一走,這裡確實只剩自己一個人……
見她蹙眉,雲雨不禁呵呵大笑,“這兒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大師兄的人,誰敢進來!放心,我馬上回來。”
這丫頭故意唬她的!
雲雨一離開,這巴掌大的地方突然顯得空曠無比……
這方湯池被三面山岩環抱,沒掩到的一面砌了一堵圍牆,泉頂有半塊岩石伸出,恰好擋了半邊天空,此刻她正坐在頭頂有山岩的一面,另一面還在下雪,因為被山岩擋著,所以落進來的雪是細細碎碎的。
望著紛揚的細雪,愁緒油然而生……她在這兒都做了些什麼,洗衣燒飯,縫補勞作,像個農婦一般,沒人給她鼓勵,也沒人願意誇獎她的辛勤,那混賬男人甚至在她病中就撒手離開,她到底為了什麼把自己變成這樣?難道就因為喜歡,所以心甘情願做到如此……
愛這東西是不是很下/賤?
不知家人收到她的平安信沒,父兄有沒有生氣,母親有沒有為她流淚,或者也在生她的氣?
望著蒸騰的水汽,眼睛酸澀無比,她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羅瞻進來時,她正望著細雪流淚,淚珠被火光照的晶瑩剔透——
他剛回來,水都沒喝一口,鬢角還積著凍成冰的雪,聽雲雨說她一個人在這兒害怕,所以過來看看,想不到一來就看到她黯然地流眼淚……
君錦是在發現有人站在她背後時才醒過神的,立即彎身浸到水中,沒看清臉,不過像是個男人,“出去!這兒是女泉!”嚴厲的時候,她仍帶著貴族女人的高傲,也許是她現在的心情不好吧,把骨子裡的東西表露無疑,因為下意識裡清楚這兒除了他,沒人敢動她一根手指!
他不喜歡她的高傲,尤其在他們單獨相處時。
蹲□,手穿過水麵握住她的細腰,微微一用力,將她箍出泉水,水花濺得四下翻飛。
君錦瞠目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驚訝過後便是滿腔的怒火,是他把她變成現在這樣,是他讓她落得這步田地,他卻在她病得渾然無覺時揚長走掉,將她扔在這個只能靠自己的陌生世界,既然那麼不在乎,還擄她來做什麼!
她第一次打人,他也第一次被女人打,粉拳像鼓點似的落在他的臉上、肩上,疼的卻是她自己,他皮糙肉厚,還穿著堅硬的盔甲,根本傷不到半點。直到她的雙手被盔甲和盔甲上的冰凌劃破露血,他才阻止了她的自殘行為——他見不得女人因他流血,尤其這個到處都透著嬌貴的女人。
手捶紅了,髮簪也打落了,長髮亂七八糟地粘著兩人,君錦忍不住捂眼抽泣,討厭他,更討厭自己。
羅瞻沒打擾她的抽泣,也沒半句安撫,只是鬆開握著她的手,再扯下肩上的掛麾將她包住,然後俯身將她打橫抱起,讓她的臉埋在他的頸間,她的長髮就那麼垂散在他的盔甲上,在火光的映照中漾出一圈圈光暈……
伴著不知何處傳來的笛聲,水墨般的一對人兒漸漸隱沒在紛揚的碎雪中……
這裡是她幾個月來的居處,也是他在山下的住所,像他的山頂小屋一樣侷促,她一個人住剛好,多了他乍然顯得很擁擠。
在他用腳踢上門時,她就知道他打算做什麼,她就像他的戰利品,或者勝利後的獎勵,打完仗回來要他的封賞了……
他沒問她過得如何,也不說半句撫慰的言辭,只解下盔甲,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