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早已替主子娘娘預備好了——內務府花房裡,按妾身的吩咐,燒著旺旺的炭火,便是還不到節氣,可是卻也已然催著早春的花兒都開了。”
“妾身這就吩咐他們都送過來,就擺進主子娘娘的寢殿內,叫那春天啊先一步來給主子娘娘請安。”
殿內又是一陣猛烈的傷咳聲,顯是皇后急著要說什麼,卻衝口而出之際,就化作了咳嗽。
廿廿輕輕閉了閉眼。
夠了,不必再說了。
廿廿只退後三步,在月臺上執妃嬪之禮,鄭重地給皇后行一回大禮。
這是最後一
次了。她們兩人這一生的孽緣,到此,終了。
行完了禮,廿廿幽幽道,“主子娘娘請放心,妾身會代主子娘娘在太上皇跟前盡孝、在皇上身畔輔佐、盡心盡力撫養二阿哥和四公主去。”
“妾身,告退。”
廿廿說罷,霍地轉身。
轉身之前是行貴妃之禮的嬪御,轉身下階時,眼角已然高高挑起,眸光凌然。
這一轉身之間的微妙變化,廿廿自己都未必覺察,可是站在階下的舒舒卻都看得真真兒的。
舒舒微微一晃,便急忙本上前來,親自扶住廿廿的手,“額娘,媳婦送您回宮。”
廿廿輕笑,偏首看舒舒,“怎麼,不留下來為皇后侍疾了麼?”
舒舒毅然搖頭,“媳婦先送額娘回宮,回頭再來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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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日,經筵過後,初四日皇帝再為祭社稷壇而進齋宮齋戒三日。
二月初七日,皇帝親祭大社大稷,祭祀之後直接從社稷壇去了圓明園,並未回宮。
正是晌午,皇帝頭午行祭祀大典也有些累,廿廿這便服侍著皇帝歇晌。
外頭忽然傳來有些急促的腳步聲。
宮裡的規矩,歇晌是必須的,而且一般小事也是不敢打擾的。
可是外頭的動靜確實大了點兒。
廿廿看看時辰,到未時了。她拍著皇帝,讓他別被驚醒,自己則趕緊披衣起身,撩開帳子下地,自己走到隔扇門邊兒上,輕聲問外頭的星桂,“發生何事?”
星桂先深吸口氣,才輕聲回,“宮裡送信兒來,說——皇后崩。”
廿廿也有那麼一瞬,手扶著門扇,周身動彈不得。
是心下早已有數,可是當這事兒真的發生了的時候兒,她也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的。
她緩緩抬眸望了望天上。
初七日,是個好日子。
七七……你乖乖的,陪著皇瑪母,替額娘給皇瑪母在天上,盡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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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穩當了穩當,這才轉身回炕邊去,撩起帳子來。
皇帝尚在沉睡,被冷不丁因帳子撩起來而鑽進來的光給晃了眼,長眉微蹙。
廿廿推,“皇上,醒醒。”
皇帝難得安睡,這便被驚醒之時還頗有些小孩子氣,噘著嘴嘟囔,“什麼事兒啊~~”
廿廿屏住一口氣,“主子娘娘她,崩了……”
皇帝便也是一怔,滿眼的睡意也唰地一
下子全都褪去。
廿廿回身親自取了衣裳來,伺候皇帝穿上,“二月尚且春寒料峭,皇上趕回宮去,騎馬之時迎著風,萬萬注意保暖。”
“還有,”廿廿仰頭望住皇帝,“皇上還請節哀順變……我隨後安排好太上皇和綿愷,就也儘快趕回去。”
皇帝卻按住廿廿的手,“你還是留在園子裡,太上皇那邊不能沒人侍奉。況且老三還小,別叫他受了驚嚇。”
二月了,綿愷該種痘了,日子也就在二月裡。
廿廿點頭,“好。爺慢慢兒的,一切都彆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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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分了兩頭兒,皇帝回宮去,廿廿則奔著太上皇寢宮來,將此事稟告太上皇。
這會子太上皇也剛回來,頭午八十七歲的老人家還親自赴玉泉山龍神祠祈雨,晌午也正歇著呢。
廿廿便沒敢如同推醒皇帝一般叫醒老人家,只在殿外安安靜靜地等著。
倒是御前的太監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