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
那天,變成了軒轅墨澈心中最大的噩夢。
過於粗重的呼吸,連肺都像要破裂開來一般。
從口中不斷出低吼,他伏下頭,尖銳著雙眼。
黑色絲染上紅色,早已過疲憊極限的肌肉因疼痛而出悲鳴。
但與此同時,他也感到了愉悅。
全力以赴地域對手對峙,比任何事情都更能刺激到他的本能。
既非恐懼亦非憤怒,感覺到的只有生於死的差別。。。。。。
最為重要的是,那天,他沒有瘋狂,沒有失去意識,而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感受到了這一切。
疼痛著。
也急躁著。
然而,更多的是愉悅。
面對自己的獵物,面對那頭不願意屈服的獵物,他體內像是有什麼甦醒了。
手中緊握著劍柄,對手也受了傷,彼此所剩的餘力恐怕都差不多了。
並沒有想贏。
不過,也沒有輸的打算。
從身上滴落的赤紅,究竟是屬於誰的呢?
也許是從自己的傷口中滴落的。
也許是砍傷對手時,被濺到身上的。
籠罩在鐵鏽般的,鮮活的生命之香中。
伴隨著激烈的心跳,傷口內側的溫度好像也翻湧起來。
切實地感覺到,所謂的活著。
自己的和對手的血肉,確實正以那份彈力,銘刻出名為‘活著’的感覺。
疼痛著。
也焦躁著。
然而,感覺到更多的是舒暢。
被內心不斷渴求的溫熱所包圍著。
對自己來說,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這樣想著,軒轅墨澈笑了。
狩獵者和獵物。
這種關係,已經無所謂了。
用手拭過被血打溼的臉頰,他瞪視著面前的敵人。
從喉間溢位的低吼,終於漸漸變成了大笑。
像是在和自己呼應一般,對手也出吼叫。
以此作為訊號,他們一起奔跑了起來。
迎向軒轅墨澈的利爪在黑暗中閃著不祥的光芒,而後——
。。。。。。而後。
“。。。。。。。。。。。。”
突然睜開眼睛,軒轅墨澈抬起頭。
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麼。
淺淺的嘆息消散在急促的喘息中。
雙眼被尖銳的疼痛侵襲著,軒轅墨澈用一手捂住眼睛。
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緩緩地吐出。
又做惡夢了。
軒轅墨澈環視著四周。
水盆中的光芒消失了,月光從視窗淡淡地照射進來。
在旁邊的床上,是蜷成一團的被褥。
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規律的呼吸聲。
軒轅墨澈回房的時候,滄瀾雪倒在窗邊。
身體因疲勞而著熱,好像是共鳴時將體力消耗光了。
一邊在心底咒罵自己是個混蛋,一邊將滄瀾雪抱去床上。。。。。。
手下的肌膚,溫度高的驚人。
軒轅墨澈將滄瀾雪放在床榻上,扭頭就要走。。。。。。
“澈。。。。。。住手。。。。。。別。。。。。。”躺在床上的滄瀾雪突然胡亂地揮動起來。
軒轅墨澈那離去的腳步,硬生生地被拉住,他回過身,握住了那隻揮動的小手,將它緊緊地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
滾燙的碰觸,讓軒轅墨澈幾乎溼潤了眼眶。
“雪兒。。。。。。”軒轅墨澈半跪在床榻前。眼睛上的疼痛仍是在持續。
他應該要怎麼做?
怎麼做才能將這孽障從自己的體內消除。。。。。。
宛如置身在火爐當中的自己,不知何時起,正慢慢地脫離,似有什麼力量正在拉扯著她。
那麼的溫暖,那麼的舒適。
讓她即便在昏睡中,也不由安定了下來。
之後的很長時間裡,軒轅墨澈就這樣陪伴在滄瀾雪的身邊,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了無睡意。
無眠的夜中,他總會抬頭注視著月亮。
夜風不時潛入屋內,輕撫著他的梢和臉頰。
冷冽如同薄刃的空氣,讓他切實感覺到冬天的到來。
——做夢的情況,好像變得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