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針抗病體藥劑注射開始,她明顯感覺到好轉。雖然眼前時常還會有幻覺,腦子裡依舊會混沌,每每睡下的時候依舊會被噩夢糾纏。但是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激烈了,至少,一天下來,她會有幾個小時睡得安穩。
房門忽然開啟了,黑髮披肩的女人閃現於門口。
看護瞧見來人,恭敬喊道,“羽堂主!”
陸小語穿著十分隨性,黑色的麻質長褲,白色的襯衣領口微敞。比起從前的冷硬打扮,她也從那個冷美人有所轉變了。即便神情總是冷冷的散漫的,但是在不經意間總會透著一絲不能言語的溫柔。
恐怕是因為殿下的原因吧。
從前的羽堂主,可是不苟言笑的呢。
陸小語朝看護微笑點頭,看護端起托盤走出了房間。
陸小語這才邁開腳步,靜靜地走到了伊盼兒身邊。她低頭望向伊盼兒,只見她沉靜得像是一尊沒有生氣的娃娃。那個水藍色頭髮,那個傲然如九月陽光般的女孩子,驟然消失不見了,連一點點影子也沒有了。
伊盼兒穿著淡顏色的衣褲,只在外面披了件外套。
房間很暖,不會感覺到寒冷。
但是她的心呢。
陸小語拉過一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她伸手握住了伊盼兒的手,視線從她的臉龐轉向了她那雙纖細的手,這雙手曾經只打鍵盤,遊走於網路邊緣。想到過往,陸小語猛得一酸,硬是將酸澀嚥了回去。
“盼兒,你會好起來的。你要加油。知道嗎。”陸小語輕聲說道,握緊了她的雙手,卻又不敢用力。
伊盼兒一動不動,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一樣。
“忘記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依依她懷了寶寶。寶寶五個月了,聽說是個女孩兒,等孩子出生後一定是個美麗的小公主。”陸小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漫無邊際地找著話題,“依依說了,讓我們當孩子的乾媽。”
陸小語望向她,笑著說道,“依依那個脾氣,再多一個寶寶,席耀司估計有苦頭吃了。”她又是瞧見伊盼兒的嘴唇十分乾澀,急忙伸手拿過水杯與湯匙。她用湯匙勺了水,湊到她嘴邊,“喝點吧。”
伊盼兒慢慢地張開嘴,喝了水。
“你難道要認輸了,盼兒,你要認輸了嗎。”陸小語握著湯匙,顫聲問道。
伊盼兒深邃的眼底終於有了一絲異樣,泛起淚光。
陸小語見她如此,只是將湯匙放進水杯中。沉默了半晌,她取過床|上的毯子,蓋在了伊盼兒身上,不急不徐地說道,“天冷。”
兩人並肩坐了許久,誰也沒有再說話。
陸小語扭頭看了眼時間,叮嚀道,“你要接受治療了,一會兒我再來看你。”
等待著伊盼兒開口,可是她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
陸小語終於站起身來,轉身的剎那,有人卻抓住了她的手,那樣輕輕地抓住。陸小語渾身一僵,詫異得不能自己,她急急地望去,“盼兒……”
“我要回臺北。”伊盼兒的聲音十分沙啞,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說話了。
陸小語聽到她久違的聲音,心裡的壓抑在這個時候忽然爆發。她在伊盼兒面前半蹲而下,小心翼翼又急切地握住她的雙手,激動又感慨地允諾,“好,等你病情好轉一些,我就陪你回臺北。我們一起回臺北。”
而她那張蒼白的小臉,在陸小語的面前慢慢模糊了。
陸小語不想在她面前哭泣,但是一低頭,淚水全都落進她的掌心,滴落在她的肌膚上。
伊盼兒感覺淚水灼熱的溫度,她遲疑地伸手,終於,終於抱住了陸小語。雙眼不斷有液體簌簌落下,她的聲音十分悠遠,“我想去看看他們。”
陸小語“恩”了一聲,早已經泣不成聲,“好,我陪你一起去,去看看叔叔和阿姨。”
兩人沒有注意到房間的門,悄悄開啟了一條縫隙。
房間外站著幾人。
正是司徒皇以及傑穆斯。
司徒皇瞧見如此,心裡不免泛起漣漪。
走廊盡頭,肯沉默地走來。他走到兩人身邊,低聲回稟道,“殿下!已經得到可靠訊息,天皇一行已經到達羅馬!”黑崎聞奕顯然沒有想要偷偷潛入的意思,如此光明正大。這個男人的膽識與作風,與殿下真是不相上下。
“探探他們的動靜再說。”司徒皇沉聲說道。
傑穆斯似乎是非常有興趣,好奇地問道,“他們多少人?”
“暫時還不清楚,只知道隨天皇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