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莫明的溼意落在他的手上,他眸光微閃,抱著她的雙臂收得更緊了。略帶心安的嘆息聲,若風一般飄過她的耳際。
“你啊……我真是要被你嚇死了……終於……哭出來了……”
林若蘭本是咬著牙低泣,卻在聽到他的這句話之後,一發不可收拾,低沉的哭聲變成嚎啕大哭,彷彿要把她所有的悲傷和委屈都發洩出來一般,她哭得昏天暗地,甚至忘了自己還站在樓梯裡,甚至忘了自己身邊有個冰冷,她僅僅是哭,拼命的哭……為那個一心疼愛她的老人,為那個愧疚悔恨卻再也來不及了的自己。
孔凡清僅僅是抱著她,在鄰居們開啟房門驚異的看著走廊裡這奇怪的一幕時,他也絲毫沒有放鬆抱著她的手。他知道她憋得太久太久,自從他在醫院看到她那副彷彿行屍走肉般的表情時,他的心就緊緊地揪起來,比起她那樣的表情,他更希望她能哭出來,起碼哭出來會好瘦些,但她卻沒有,她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小獸在自己的周圍壘了一道牆,將她傷痕累累血流成河的心深深的藏起來。
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她的倔強,她的驕傲,都是她的表象,其實,她比誰都脆弱,比誰都容易瘦,傷。
林若蘭一直在哭,她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從一開始震耳欲聾的嚎啕大哭,到後來嘶啞乾涸的嗓子再也喊不出一句話,她的眼淚卻一直沒斷過。但那溫暖的雙臂卻一直在背後支撐著她,她哭的腿都軟了,他就緊緊地抱著她,她哭的渾身無力,他就作為支撐她的軀幹,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打斷她,只是安撫性的一下又一下的輕柔的撫著她的後背,那麼溫柔,那麼小心。
不知過了多久,他將哭的幾欲昏厥的自己打橫抱起,抱回屋子。
將她放在他們夜夜纏綿的大床上,拿了溫毛巾,一遍一遍的替她擦臉,然後輕撫著她紅腫的雙眼,悄然嘆息道:“你就這麼不信我?”
林若蘭吸了吸鼻子,聽到孔凡清的嘆息,動作卻是微微一滯,眸光淡淡飄過他微微敞開的胸口,上面纏著的紗布上,滲出點點血紅,不難想那下面是多麼的觸目驚心。
她忍不住心中一跳,卻還是移開了視線,許久,悶聲道:“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傷是怎麼來的……”
聽到她的話,孔凡清眉心皺的更緊,許久,終還是沒有說話。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她哭的眼睛疼得緊,卻還是沒有忘記李尚言臨走前說的那一句話,林若蘭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懷疑他,唯獨你,林若蘭,不可以!因為他從未對你說過一句謊話。這句話不停的在她的腦海裡迴盪著,每次想事情想得頭痛,她就忍不住咬緊下唇,現在她有習慣性的想要去咬,誰知,卻忽然被孔凡清一把攬進懷中。
熟悉的茶香味摻了幾分血腥,她微微一愣,卻聽到那沉悶的嘆息聲從他的胸腔裡傳來,和他的心跳一樣,如此清晰。
“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把一切都說給你聽,再等一等,好不好?相信我,今天的事情,我和你一樣,不希望它發生,只是,對不起,對不起,我來不及……”
她靜靜的聽他說著,直至聽到他低沉的嗓音裡摻雜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嘶啞和低泣聲,她卻是忍不住猛地一愣。
在這一刻,她的雙手不由自主的環住他,他嘶啞的聲音揉碎了她的心,就像他會心疼她一般,她對他也有著同樣的憐惜,李尚言的話不停的在腦海裡回顧著,孔凡清剛剛的承諾她也聽得一清二楚,她該相信他嗎?
她還能相信他嗎?
為什麼他會認識趙凡,為什麼趙凡會跟父親的死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為什麼……這一切的一切,究竟又跟他有什麼關係?
腦袋有一瞬的空白,在這個充滿了令她迷戀氣息的懷抱裡,她不得不說,她沒辦法拒絕他……孔凡清跟Farrow不一樣,起碼,就像李尚言所說,他縱然一直隱瞞著什麼,但起碼,他從未欺騙過她。
或許……她應該再相信他一次……
被他的鐵臂緊緊攬著,許久,她將雙手從他的身後收回,撫上他胸前的紗布,輕柔的觸控卻還是惹來他低沉的痛呼聲,她眉頭微蹙,低沉嘆息:“怎麼傷的?”
聽出她話中的憐惜意味,孔凡清揪緊的心微微一鬆,縱然臉色蒼白的可怕,但還是僵硬的勾了勾嘴角,有些可憐的開口道:“被一群外國人打的,他們每個人都有槍,傷成這樣已經很幸運了。”
林若蘭聽著他的話,整個心都忍不住揪緊了,偏偏這個男人還能風輕雲淡的衝她撒嬌,她眉心皺得死緊,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