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隱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接過來了。
這時蘇三已經撿了不少的枯枝過來,阿康已經忙的差不多了,骨碌一下爬下樹來說:“我去撿點菌子,長腳杆的菌子削乾淨烤著可好吃了。”
蘇三過去在書上看過,這一帶長有牛肝菌和松茸,當即也來了興致,喊道:“我和你一起去。”
羅隱從行囊中拿出點肉乾,穿在樹枝上,架在那個木架子上烤著。現在天已經黑了,漢斯索性解下來包頭巾,坐在地上扇著風。
他和阿康忙上忙下,好不容易將帳篷支起來,是真的累了。
蘇三跟著阿康走進附近的松林裡,腳下是厚厚的松針,到處都是松脂的芳香。
阿康在一棵松樹下蹲下來,伸手將地下的松針扒拉一下,露出很多圓滾滾的蘑菇頭。
阿康伸出手指在下面一勾,一個大腳杆子蘑菇就被他起了出來。
蘇三學著阿康的樣子伸手下去,阿康急忙喊道:“哎呀,蘇小姐,你怕是……”
他說的已經晚了,蘇三呀了一聲,急忙將手伸回來,原來阿康總採山貨,手像個小鐵耙子一樣,而蘇三則不成了,伸手下去就被松針下的樹枝給颳了一下。
蘇三舉起手指,藉著月亮地看到手指尖冒出一大滴鮮血。
蘇三懊惱地一把將那個蘑菇頭掐斷了。
阿康則說:“哎呀可惜了,松茸的杆子才好吃呢,烤著吃,撒點鹽巴,嫩嫩的,比肉都香。
這時他們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阿康聲音顫抖著問:“誰?”
“是我。”林小姐拎著袍子一角露出頭來,那片袍子裡兜著好幾個蘑菇。
蘇三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理她。
阿康說:“林小姐,你撿了不少的菌子呀。”
“我剛啃點餅子有力氣,你們休息一會吧,我來做,我原來在家裡的時候也是滿山跑的,總採山貨。”
蘇三沒吭聲,從袍子口袋掏出一副線手套戴上,檢視戴著手套去勾蘑菇的長杆子。
可惜,這手套戴上根本就沒法伸進松針裡,蘇三嘆口氣,將手套摘下來,懊惱地摔了一下。
林小姐走過來,一把拎起蘇三的袍子角,將自己衣襟裡兜著的蘑菇都倒進蘇三的懷裡,說道:“蘇小姐,這個你做不來,你去火堆邊收拾這些吧。”
蘇三真想問一句你臉皮怎麼那麼厚。話到嘴邊卻嚥了下去,她也知道,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樣的荒山野嶺,真把林小姐一個人丟下就是死路一條。
她恨林小姐方才欺騙自己,但又不忍心將她趕走。她拎著這些蘑菇就走出樹林,回到火堆邊。
羅隱道:“厲害啊,這麼快就找到這麼多。”
蘇三撇撇嘴用目光示意那樹林道:“都是她找的。”
“她,是個麻煩事。”
羅隱嘆口氣,“把她丟在這不好辦,帶著她一起走,我真怕她什麼時候再咬我們一口。這個女人,心理太奇怪了,我實在看不透她。”
“一個人經歷了那麼多磨難痛苦,應該變的善良堅強吧,怎麼咱們都看不透她呢,高深莫測,說的話都真假難辨。”
羅隱拿起一個蘑菇說:“你看,這蘑菇,叫松茸對吧,這可是非常鮮美的蘑菇。蘑菇這個東西,都生長在陰暗潮溼的地方,我家過去在河北有個跑馬場,那附近就有山林,我也採過這個東西的。陰暗潮溼的地方可能長出鮮美的可以食用的蘑菇,也可能長出狗尿苔。”
“狗尿苔?那是什麼?”
“那是當地山民告訴我的,是一種毒蘑菇,狗經常在長這種東西的附近撒尿,所以叫做狗尿苔。人要是誤食了,就會出現幻覺,會唱歌跳舞大笑不止,哦,對了,它還有一個很有詩意的名字,叫做笑菌。”
蘇三感慨道:“果然,一樣的環境,卻生長出不同的蘑菇,這林小姐就是狗尿苔一樣的存在,唉,我真是厭煩透了。”
倆人正在竊竊私語,忽然從蘇三轉過來的那片林子裡發出一聲驚呼。
是阿康的聲音。
羅隱現在對這個會看足跡的青年很有好感,立馬站起來對漢斯道:“你倆站在原地別動,我過去看看。”
說著大步往那邊走,手按在腰間的槍上,準備隨時有情況就開槍。
“阿康,阿康。”
“羅先生,這裡。”
聽到阿康的聲音,羅隱鬆口氣,手卻還是沒有離開腰間的槍。
阿康站在樹林裡,林小姐站在他身邊,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