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成為他們攻擊索家的導火索。
所以,不是她想回家,是索尼或者索額圖跟她說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她不能不選擇回家。她也是沒有辦法。赫舍裡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不告而別,不但沒有讓玄燁反感,反而讓他覺得是他連累她了。
早朝結束,對天主教的清算正式開始,玄燁依然只能沉默,他沒有替他們說話的立場,更沒有替他們說話的權利。作為一個傀儡皇帝,他已經充分認識到皇權在他的手裡已經喪失殆盡。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商討,聽著他們討論怎麼分贓。看著他們貪婪的嘴臉。
這就是他的臣子,就是他的江山,這就是皇祖母說的現實。現實是什麼?現實是他和他的皇阿瑪一樣,在登基的初期一點話語權都沒有,皇阿瑪頭上只有一個多爾袞,這個多爾袞還有皇瑪嬤能治他三分。而他的頭頂上,內閣和議政王大臣,一個龐大的利益團體,互相勾連,情況比他皇阿瑪面對的更加嚴峻更加複雜,也讓他覺得希望更加渺茫。
他是那麼弱小。赫舍裡為了不讓他更為難,回家了。湯瑪法為了不讓他為難,甚至連自白的奏摺都沒有一封。這讓玄燁的心鈍痛不已。皇帝這個稱呼跟了他三年了,三年裡他除了受到這樣那樣的限制並沒有感受到任何一點點的特權。
更可怕的是,他現在已經興不起一點反抗的****,似乎面對眼皮子底下的紛亂,他已經認命了一樣。心往下沉,而且越來越無力。這次他去參加考試,一路上那些考生的閒言碎語可沒少聽,天下局勢,似乎這些讀書人看得比他這個當皇帝的還要穿。
蘇克沙哈作為主考,考生中想要排他馬屁的人當然不少,不少對鰲拜堅決執行六大弊政極度不滿的人都覺得投入他的門下是對付鰲拜很的機會。
而那些覺得鰲拜樹大根深,現在大清真正的掌權人是他。跟著他才有前途,跟著他才有飯吃。可是就是沒有人覺得玄燁才是天下正主的。他們甚至連提都沒有提過他。
玄燁在轎子裡,在酒樓裡,在茶館裡,聽著他們的論調,沉默不語。這些人中,必定有人能透過會試的選拔參加殿試。師傅說凡是參加殿試的考生,無論是不是三鼎甲,都是天子門生。也就是說,這裡面應該有自己的學生,有自己可以信賴的人。
然而,事實是什麼?事實是所有的“應該”只是應該而已。美好的永遠都是理論,殘酷的才是事實。事實是,他們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是他,可笑的是,他還必須認可他們天子門生的身份。
這就是現實,就是血淋淋的現實。回到宮裡,沒有看見赫舍裡,皇祖母的一番話,並沒有讓他往她的思路上靠,而是更加印證了他原先的推斷,索家目前的境遇,已經到了盛名累人的地步,空有炫目光環的他們已經成了眾人爭相唾棄的焦點。鰲拜他們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抹黑他們的機會的。
所以,他們是自顧不暇。這個時候還能想到不給他添麻煩,是多麼難能可貴夜晚的乾清宮一片靜謐,玄燁坐在榻上望著昏黃的燭光發呆。考試考完了,他不用每天晚上都看書了,可他已經習慣晚睡了,剩下的無所事事的時間在這個時候顯得更加漫長。
矮桌對面的那個人,現在在幹什麼呢?她是習慣晚睡的,如果不是她每天晚上給他講書,陪他學習,他已經不會養成夜讀的習慣。所以,現在這個時候,她一定還沒睡,一定在書房裡。也許翻書,也許寫字,也許也對著燈火發呆。
如今,又只剩下朕一個人了,你沒有來之前,朕是一個人,你來了之後,朕也沒覺得你來早了或者來晚了,彷彿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結果。你從宮外來,出現在朕的生活裡,這裡的宮人們尊敬你,聽你的話,沒有一點違和。彷彿你一直就在這裡,之前只是回家省親了。
現在你走了,朕對面的位置空了,乾清宮的生活節奏卻一點都沒有變,到了時間,依然會有人送上羊奶,會有人提醒朕時辰已經不早了,朕該安置了。
只是換了宮女太監們來說原本你說的話,做你做的事。只是換了語氣,換了態度,換了表情。事還是那些事,話還是那幾句話。都是你離開前就交代好的。所以,這裡只是少了一個人而已。
你說你不會再回來,其實是皇祖母不再需要你回來了吧?因為你已經把所有的都交代好了,朕每天的生活和你離開前一模一樣。也許你早就知道,你離開之後,朕再面對朝臣的無視,都不會傷心了,因為朕早就預見到會這樣,因為在你離開之前就已經是這樣了。
赫舍裡,你把朕的生活安排得這麼井井有條,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悄無聲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