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整個長命村都陰雲密佈,掛滿了白帆、白燈籠。
樂瞳接過孝布系在腰上,這才跟著堂哥進了村。
樂瞳的父親行三,是樂風的三叔,走進族地老宅,到了正屋,她就看見了自己的父親。
“三叔,瞳瞳接到了。”
樂風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就往還在停靈的冰棺前一跪,低著頭不動彈了。
樂正巖轉過身來,朝樂瞳一抬手:“瞳瞳過來。”
氣氛實在肅穆壓抑,老宅都是木製的二層樓,一樓正堂中央掛著大大的奠字,前面是一張供桌,供桌上罩著白布,白布上是各類貢品,再往前就是阿婆的冰棺。
到底是四月了,哪怕長命村在山裡,氣候晚了外面一些,還是比不了冬日,老人家還是得躺在冰棺裡。
樂瞳心口好像壓了塊石頭,呆呆地走到父親身邊,肩膀被拍了一下,父親緩緩道:“去,給你阿婆磕個頭,你小時候她還抱過你。”
“你小時候還抱過你”——這樣的話常在長輩們聊天時聽到。
樂瞳也不是第一次聽,可這是唯一一次,父親一說,她腦海中就浮現出了那個場景。
襁褓中的嬰兒被一位慈祥的中年婦人抱在懷中,笑著誇讚長得好,將來命也好,學業順利婚姻幸福。
樂瞳渾身一震,學業順利這個是真的,她從小到大學習一直很好,985順利畢業後就進入對口的公司,雖然累了點,但小錢錢賺了不少。
不過這個婚姻幸福……想起唯一談過的一次戀愛,樂瞳心裡悶悶的。
她拉回思緒,發現自己竟然盯著阿婆的冰棺看了許久,周圍人都在奇怪地望著她。
那個畫面怎麼形容呢?
冰棺裡有些假花,假花之中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金色的被子,臉上也蒙著金色的布,其實什麼具體的都看不到,但就是打心底裡滋生出一股陰冷來。
樂瞳其實不害怕,她甚至還有心情觀察阿婆臉上的金布逐漸被染上了血——
血!
樂瞳一驚,立刻後退一步,樂正巖上前檢視,拽起跪在一旁的樂風,又叫了阿婆主家的孝子孝女,給阿婆換臉上的蓋布。
“別怕。”一個溫柔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我媽去世前一晚還在搶救,脖子上插過管,流了血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