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069

《竹馬成為宿敵後》最快更新 [aishu55.cc]

“我擔驚受怕?”陳曄怒極反笑,“想讓我安心,你也要做點讓我能安心的事吧?明知道龍潭鏢局的人和宴離淮在一起,你還敢去惹他們?”

與陳曄相比,鄭溪反而平靜得不正常,他說:“先彆著急,我不知道龍潭的人會和他在一起。我以為他們最起碼會避著點人,低調一些。”

陳曄緊攥著鄭溪領子,冷道:“你也應該低調點。”

陳曄比鄭溪高出那麼幾分,又是訓練者出身,僅僅壓著領子,就已經絞得鄭溪喉間發疼。鄭溪忍住沒咳,說:“你覺得我們還有低調行事的時間嗎?”

陳曄死死盯著鄭溪,這張老實憨傻的麵皮藏不住他眼裡湧動的殺意,那是東躲西藏流亡十餘年逼出來的本能。他沒有鄭溪那麼精於算計,遇到危險,他總想著拿起手裡的刀。

“現在誰都沒找到曲譜和‘骨’,大家都一樣沒有時間。”無端緊迫的壓力讓他手上力道不受控制地加重,他說:“現在誰敢先出頭,誰就是活靶子。葉星和宴離淮手下各有一批精銳,他們玩得起,我們有什麼?我們只有這一條命!”

鄭溪脖頸被勒得通紅,他按住陳曄的手想要掙扎,卻又不慎牽動了腰腹處的傷口。僵持之中,兩人附近隱約傳來微弱的刀劍相撞聲,陳曄看著眼前知根知底的熟人,腦海裡又回想起十年前被王府裡的“朋友”追殺的日子。

他握劍的手不住發顫,那是當初險些被砍掉四肢留下的後遺症。那段由鮮血殘骸鋪築的回憶太過兇殘可怖,即便他忘了當初逃離南陽王府的勇氣,也忘不掉長刀切進骨肉時有多麼的疼。

不止是疼,還有絕望。

世子該死。

被派去追殺他的那些人,都是在南陽王府時和他有過交集的朋友,不,或許他們的關係遠不及世人所定義的“朋友”,他們只是偶爾在飯堂時閒聊幾句,偷偷在私底下聊一些王府裡那些見不得光的秘事,或者在練武場時給對方悄悄放個水。

僅此而已。

在這看不到頭的四方煉獄裡,這點微不足道的相惜就足以讓他們對明天抱有希望。偷偷喝醉後暢享著長大後逃離王府的生活,站在比武臺上看著對手倒下的瞬間,就是支撐陳曄活下去的動力。

世人到底如何定義“朋友”?他不關心,更不在乎,他打心底裡認定他們就是他的朋友。

然而,在皇城外最後一場“比武”,他們卻再也沒給對方留下生機。

“你知道曾經逃跑失敗的人會有什麼下場,我們見過了太多次行刑場面。還記得上個月的刑場嗎?他的同伴明明沒參與那件事,卻被綁在柱子上活活剝了皮。”

他看著朋友麻木冷漠的面容,那眼底還殘存著受罰後的恐懼,“不帶走你,我們也會死。”

被險些砍斷四肢的疼痛告訴他,想要活著,就只能抬起手中的劍。他殺死了一批又一批追來的訓練者,看著自己的朋友一個接一個倒下。

最後倒在他腳邊的那個人,他們不是朋友。但陳曄記得他,他們僅僅只在南陽王府裡說了一句話。

僅僅只說了一句話。

那是世子的警告。

世子就像是煉獄裡的邪魔,他逃離了煉獄,卻始終擺脫不了邪魔籠罩的陰影。逃離皇城後他該做什麼?他親手殺了所有和他有過交集的人,他能用這雙沾滿血的手做什麼?

報仇。

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報仇”還是“贖罪”,這些詞對他來說太陌生了,他踩著同伴的屍骨摸到了天光,他還想假惺惺地為自己贖罪?他沒資格做這些,也不配得到救贖。

或許他只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

尋找宴知洲的秘密填滿了他長達十年的逃亡生活,那是他活著的另一個動力。他在人群看不見的陰溝裡步步為營,用無數張麵皮偽裝自己,像是披著人皮的野鬼。

可惜他不是野鬼,他是人。

他在那些行屍走肉般的日子裡結識了鄭溪,遇到了賀蘭圖,他有了自己的羈絆,甚至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他怕死,臉上的麵皮遮住了他的容貌,扭曲了他的性格,但卻擋不住劈來的刀,也救不了他的命。

葉星和宴離淮是誰?

一個是南陽王府裡殺人不眨眼的小邪魔,一個是到處惹事放火不要命的小瘋子。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更像年輕時的世子,不惜一切代價謀取利益,剷除所有對自己有威脅的人。

陳曄為了與他們謀皮費了不少心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