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淮全然沒發現葉星複雜微妙的目光,只把那些筆都收了起來,盡數扔進了裝廢紙的木婁裡,嘴上還不忘道:
“什麼事總不能都趕一天去做,又不是活不到明天了。你們中原有句古話沒聽過嗎,欲速則不達。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葉星維持著側腰靠在桌沿邊的姿勢,眼皮突突直跳,連宴離淮說了什麼都沒太聽清,在宴離淮俯身靠近自己的時候,身體本能地警惕性後仰。
宴離淮拿走放在她身後的最後一支筆,當著她的面,“咔嚓”一聲掰斷,然後扔進了木婁裡,“你才剛從鬼門關裡回來,又想一腳踏進去?”
葉星視線緩緩下移,宴離淮膚色本就比中原人要稍深一些,但見他精悍虯實的胸膛上有數道大大小小早已癒合的猙獰傷疤,而肋骨處赫然有塊巴掌大的泛青印記。
那是葉星剛剛踹他時造成的。
葉星又不易察覺地向後仰了幾分,垂在身側的手因感知危險的神經忽然緊繃,而無意識地微微攥拳,“有話好好說,脫衣服幹什麼?”
宴離淮抬了抬搭著玄衣的胳膊上,道:“洗澡啊,我受不了身上一股血味。”
葉星微微一怔,腦中倏地閃過年少時那些記憶碎片。
她是知道宴離淮討厭血腥味的。
葉星還記得,年少時他們每天都要去練武場比武,每當深夜結束後,宴離淮往往是跑的最快的那個,只不過別人奔向的是飯堂,他奔向的是澡堂。
這倒也不是什麼潔癖矯情,而是聞血腥味太久,他的身體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不適症狀。
葉星隱約記得八九歲那年,她在深山獵回了一隻野鹿,帶回來時那鹿血已經流了滿身。宴離淮過來好奇一看,結果直接當場昏了過去。
自那之後,他無端發燒了兩天兩夜才勉強能從床上爬起來。
沒人知道這病因何而來,自然也沒什麼解決之法。
不過隨著宴離淮長大,這種症狀已經明顯減輕,甚至對身體造成不了什麼太大影響。而如今兩人已經決裂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