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確確實實把全部的愛付給了陳霖。
陳霖心裡一陣惻然,他幾乎想改變主意,掉頭一走,他知道她的話的確出自內心,但,心念幾轉之後,終於硬起心腸道:“辦不到!”
“絳珠仙子”嬌軀猛地一顫,幽幽的道:“你吝嗇這最後的一點感情?”“我與你之間只有恨,只有仇,沒有感情!”
“在此之前,你的感情是假的?”“可是現在,一切已化為烏有,我恨我自己做了終生難忘的憾事!”
“我不,我仍然愛你,直到永恆!”
陳霖不由低下了頭……“絳珠仙子”淒涼的喚了一聲:“霖弟!”
陳霖心絃一顫,畢竟人並不是冷血動物,“仇”和“愛”雖是兩個極端,不相容的東西,不能並存,但,曾經發生過的事實,表面上可以抹煞,實質上仍然存在。
終於,他下意識的叫了一聲:“璧姐!”
“絳珠仙子”笑了,笑得非常悽慘,顫抖著聲音道:“霖弟,沈君璧是我隨口捏造的假名,但,願你記住它,沈君璧,你的仇人是絳珠仙子朱薇,不是沈君璧!霖弟,你說,你愛我!”陳霖像是夢囈般的應聲道:“璧姐我愛你!”
“絳珠仙子朱薇”突然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笑聲哀怨悽切,令人鼻酸,不!這不是笑,是哭,一種比哭更悽慘百倍的哭!久久,才道:“霖弟,我滿足了!”
陳霖一陣愴然之後,驀地警醒過來,大喝一聲道:“朱薇,我要殺你!”話聲未落,一條人影,倏然瀉落面前。
陳霖一怔之下,俊目轉處,只見來人赫然是“綵衣怪尼”,不由大感愕然。
“綵衣怪尼”冷電般的目芒,朝兩人一掃,然後對陳霖道:“娃兒,一念為善,百惡俱消,你不能放過一個孽海回頭的人?”陳霖咬緊牙關道:“辦不到!”“你非要殺她不可?”
“不錯!”
“如果貧尼出手阻止……”
“誰也阻止不了我報仇!”
“你真的要這樣做?”
“當然!”
“她並非真正凶手?”
“竊走桐柏派傳派之寶‘軒轅經’,使桐柏派一夜之間冰消瓦解,使先父命喪‘血池’,先母橫屍‘生死坪’,推源禍首,她是引禍的元兇!”“可是我已答應為她剃渡?”
“那是老前輩自己的事!”
“娃兒,你目空四海,竟然連貧尼也敢頂撞?”
陳霖冰寒至極的道:“老前輩一定要過問這件事?”“綵衣怪尼”白眉一揚道:“這不容貧尼不過問!”陳霖俊面一寒,星目倏射駭人煞光,憤然道:“老前輩這樣做法,是否太過分了?”
“貧尼一生行事,言出不改!”
陳霖冷哼一聲道:“在下也是如此,言出如山!”
“那你無妨出手試試看,能不能毀了她?”
“這有什麼能不能!”
就在陳霖即將要出手之際,身旁突然傳來“噗通!”一聲。陳霖和“綵衣怪尼”同感一震,轉目望處,只見“絳珠仙子朱薇”嬌軀橫陳在地,臉上露著一絲安詳的笑意,右手中指,兀自觸在右“太陽穴”之上。
這一代魔姬,自絕了!
她淫蕩一生,最後,她懂得了愛的真諦,然而也到了生命的盡頭。
她在最後一次離開陳霖時,本意要遁入空門,懺悔孽債,然而陳霖找上了她,於是,她決定接受這命運的安排,為了懺悔,也為了愛。
陳霖木然了,他曾經必欲殺之而後甘心,現在,他卻感到一陣愴然,雖然他們之間發生的是孽緣,是畸戀,但,對方的痴心沖淡了他心中的恨。人死了,一切隨之而逝,恩怨情仇,瞬化雲煙。
“綵衣怪尼”低宣了數聲佛號之後,冷冷的向陳霖道:“娃兒,人死恨消,何況你們之間還有過一段孽緣,你該埋葬了她!”陳霖茫然了片刻,終於把“絳珠仙子朱薇”埋葬了。
“綵衣怪尼”在一旁看著陳霖埋葬了“絳珠仙子”之後,發話道:“娃兒,你要找的人死了,但我寺裡還有六人受傷?”陳霖馬上會意道:“老前輩莫非要討回公道!”
“不錯,你很聰明!”
“如何還法?”
“要你師父‘血魔’出面!”
“為什麼?”
“你別問為什麼。”
“老前輩是否不屑於和晚輩交手?”
“可以這麼說!”陳霖心念一轉道:“這個公道不必討了!”
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