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頭。
屈胤碁沈吟道:“就喚奴兒吧!如何?”
她訝然地仰起頭。是——“醜奴兒”當中的那個嗎?他究竟是何涵義呀?是不是連他也覺得她醜?
“怎麼,不好聽?”
“不……不是……”能有個代表自己的名宇,是多美好的事,而且還是由他所賜予。她只是弄不懂他的心思……“那就這麼決定了。”屈胤碁故意不去理會她百折千回的思緒。“這名字是由我所取,你必須永遠記住,奴兒。”
一聲奴兒,貼上了他的所屬印記,彷佛宿命。
她,註定會是他的。
一手輕畫過細嫩的臉龐,蝶棲般的低沈柔音溫存醉人。“想不想識字?”
“呃——”像是被雷給劈到,她彈跳起來,瞪大了水靈星眸。
他……他剛才……是不是很親密的……摸了她一下啊?
他的指尖像是有名不知名的魔力,淡淡的溫度留在嫣頰,燒燙的熱度持續蔓延,太陽都還沒下山,晚霞卻全都住到她臉上來了……她懷疑熱辣的小臉很快就會著火似地燒了起來。
意亂情迷是嗎?屈胤碁審視著她,唇角噙起難以察覺的謔笑。
這青澀生嫩的小女孩,比他所想象的還要羞怯呢!不過才試探性地小小碰她一下,她就臉紅得幾乎昏倒。
看來,又是一個無知的小處女。
無所謂,這在他來講,一點差別都沒有。
“我問你,想不想識字。需要再重複第三遍嗎?”
“那個……我……你……”他問這個幹什麼?
小腦袋迷迷糊糊,她本能地道:“想是想啊,可是又沒人肯教我。”
“我不行嗎?”他問。
“啊?”淡淡的一句話,又教她愣了個十足。
“嫌棄我啊?”屈胤碁反問。什麼反應嘛!嗟!
“不,不是……”她連連搖頭。“我不明白,少爺為什麼……”
“那就是你太蠢,怕又被我嘲笑?”
“才沒有。”她急忙回道,能讀書識字是很難得的,被嘲笑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她也習慣了。
“可是……少爺這麼忙……”
“所以才需要一點消遣啊!”
她努努嘴,皺著小臉。“拿我當消遣?”
“反正你鬧慣笑話了。”他答得很大方。
瞧瞧,這是人話嗎?好沒天良。
“人家才不會,不信你等著瞧,我一定很聰明、很聰明給你看。”一時嘔不過,奴兒姑娘下了戰帖。
“嗯哼。”屈胤碁挑高一邊的眉毛,臉上一點也不掩飾地掛上大大的“懷疑”二字。
嗚……這少爺怎麼這樣啦!把人給瞧得好扁。
等著!她要雪恥!她要出一口氣,讓少爺心服口服!
然而,不爭的事實卻證明了屈胤碁的鄙視是對的。
“笨蛋!你在鬼畫符啊!”就連最基本的永字八法都給她扭曲得難以辨識,她還想學個鬼啊?
算了,對於她,他是徹底絕望了。
“送你一句話:朽木不可雕也!你呀,是寡婦死了兒子!”
什麼話!奴兒很不服氣地站了起來。“人家哪有很沒指望,我覺得我今天有進步了。”
“好。請問你進步在哪裡?”屈胤碁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我……我……進步在……”聲音愈來愈小,奴兒很認真地盯住墨痕未乾的紙張,想找出今天和昨天的差別。
啊,有了!
她笑逐顏開地道:“你看,我今天筆劃都沒少,而且有組合在一起。”
“是啊!比起昨天‘分屍'的慘況,你今天能留它個全屍,孔老夫子的確該含笑九泉了。”所以說,要不是他太堅強,早就吐血給她看了。
習慣了他的惡毒,奴兒一點都不以為意,興致勃勃地道:“我們繼續。”
“還要繼續?”他哀鳴。奴兒姑娘是嫌不夠丟人現眼,還是高估了他的堅強度?
“我說奴兒,你饒了我吧!我已經被你笑到無力了。”
“不管,這個很重要,我一定要學好。”奴兒堅持道,態度極為認真。
“好吧,你想學什麼字?”他問,大不了再一次笑到腹疼而已。
“你的名字。”
執筆的手一頓,屈胤碁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揮墨而就。
第一個字才剛寫好,她就開始蹙眉;再來是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