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桃去吧,”她迫切頜首,“她是我一手帶出來的,靠得住。”
喬眠風當即贊同,掀簾喚了小桃進來,如是吩咐。
小桃果然機靈,持著爺的筆帖,直奔陳太醫府中,馬車自側門而去,再悄悄地回來,帶著陳太醫穿過偏僻的迴廊,沒人看見。
陳太醫經驗老道,才稍稍把了脈,便得出結論。“爺猜得沒錯,是中毒了。”
此言一出,小寧只覺得全身寒涼,她靜靜望了喬眠風一眼,只見他依舊鎮定,只是臉色有些灰黯。
“依太醫看,這毒,是急的,還是緩的?”片刻後,喬眠風如此問道。
“是緩的。”陳太醫回答,“想必有人在喬爺日常的飲食或者隨身物品裡下了毒,每次一點點,分量很少,積年累月才能奏效。”
“能推算出約莫多久了嗎?”
“兩三個月吧,幸好發現得早,還有得治。”陳太醫微笑。
“能治?”小寧長吁出一口氣,悶窒的胸口頓時輕鬆許多。
“本來是不能發現得這樣快的,想必最近爺服了什麼別的藥,把這毒逼出來。”陳太醫推斷。
別的藥?她明白了,一定是每日他為她品嚐的安胎藥……她就說了讓他別瞎吃,可他為了她的安全,事事強行親為,不容她拒絕,沒想到,卻因此歪打正著,這是上蒼給他的嘉獎吧?
“請太醫不要聲張。”喬眠風接過現開的方子,懇求道。
“老夫明白。”陳太醫果然懂,領了重金酬謝,由小桃引著,從原路離去。
待兩人一走,屋子裡靜得可怕,一時間,喬眠風與小寧只默默用眼神交流,並不言語。
“我……”
“你……”
一開口,兩人卻又同時說話。接著又根有默契地同時頓住。
“該來的還是來了……”喬眠風率先說道:“我好像一直在盼著這一天,盼了半輩子,一直想看看那個兇手會如何對付我的存在,他終於露影了。”
“那個人會是誰,寶親王嗎?”小寧百思不得其解。
“一定是我身邊的人,”他分析道:“我的飲食起居一向小心謹慎,這樣他還能下手,可見離我不遠。”
“沒道理啊,我們同吃同住,要中毒,我也該中的。”小寧搖頭頭,“方才陳太醫為我把脈,卻說我沒事。”
“有什麼是你沒吃,我卻天天吃的,又或者是你沒有,而我卻天天戴著的?”
喬眠風呢喃著,猛然間,他抬起頭,很肯定地說:“我知道了。”
小寧很少來酒窖,這裡除了珍藏了各式佳釀、進貢御酒外,還有一種陳年老窖,是喬家祖傳的方子,以虎骨、鹿茸、未開眼的乳鼠,加以龍眼、荔枝、紅棗味乾果,再配以高濃度高粱釀成的藥酒。
此種藥酒,是喬家男人自十六歲起,三餐必飲之物,據說能精氣固元、振陽補血,維持男子之雄壯健美。
喬眠風自幼體弱多病,祖奶奶強令他長期飲用,初時他很不喜歡那味道,久而久之,卻成了習慣。
她沒吃,他卻天天要服用的,就是這個吧?
小寧緩緩走向青石臺階,只見昏暗中,有人持燭而立,正準備開酒罈子,往裡邊摻著什麼。
聽到腳步聲,那人驚愕回眸,似乎沒料到這會兒竟有人來。
“周嬤嬤,”小寧微笑道:“已是午夜子時,為何還不歇息?”
沒錯,周嬤嬤,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懷疑的人,卻是幕後黑手。
小寧不知道應該傷心還是憤怒,她是周嬤嬤一手調教出來的,周嬤嬤就像是她的老師、她的母親…“為什麼,真相卻這樣殘忍?
對方手一抖,險些將壇蓋摔碎,倉惶之後努力維持笑意,低聲答道:“是寧夫人啊……這麼晚了,你又是為何來此?”
“眠風說,他的酒喝完了,命我來取。”小寧盯著對方心虛的臉龐,淡淡的回答。“這等小事,何須夫人親自前來?”周嬤嬤尷尬地說:“等明兒個老身送去便是,夫人當心身子。”
“嬤嬤方才往罈子裡摻了什麼?”她眉一挑。
“沒……沒什麼,多加些藥材而已。”
“這酒是十年前釀造的,早已釀成了,還得加什麼藥材?”小寧搖頭道:“只怕,嬤嬤加的不是藥,是毒吧?”
“夫人………這……從何說起?”周嬤嬤的唇色開始發白。
“我一直覺得奇怪,當日佟貴妃來咱們這兒纏足的事何等機密,為何永玉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