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之上,眉目冷清。
外頭起了風,燭光晃動,照的殿內景物,含了幾分幽深之感。
常喜樂忙朝小太監們使了個眼色,小太監匆忙躬身一禮,腳步匆匆的將窗戶闔上。
殿內這才恢復了平靜。
“薛嬪……”
帝君沉寂了好半晌,這才開了口。
常喜樂忙豎起耳朵傾聽,生怕錯過半個字。
“她……眼下如何了?”
常喜樂忙上前一步回話:
“回陛下,太后娘娘……已著人將薛娘娘關押在地牢了。”
帝君安陵越苦澀的閉了眼,復睜開時,眸中佈滿了紅血絲,叫他看起來比平日裡彷彿老了幾分。
他,已經整整三日不曾閤眼了。
“哎,地牢裡冷啊,她這身子……”
安陵越口中喃喃自語。
常喜樂一聽,當下也跟著心酸了幾分。
時至今日,陛下竟仍是掛懷著薛娘娘。
哎……天意弄人啊!
“陛下,那妖孽死不足惜!您又何苦掛懷?”
一直安坐在帝君左手邊的蘭貴妃終究忍不住了,一手悄悄攥著裙襬,厲聲道。
“你給朕住嘴!”
安陵越突然站起身,朝著蘭貴妃怒喝一聲,嚇得蘭貴妃怔在當場。
宮女太監紛紛跪了一地,匍匐著身子,口中不約而同高呼:
“陛下息怒——”
“陛下……”
蘭貴妃回過神來,紅著雙眸望著她的夫君,言語禁不住地哽咽起來。
“臣妾……臣妾……”
“若不是你從中作梗,薛嬪何至於此!”
安陵越怒視著如今**之主的蘭貴妃,聲線中滿是厭惡。
“陛下——!”
蘭貴妃再也坐不住,噗通跪在帝君面前,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
“陛下明鑑,那薛嬪……薛嬪是妖孽呀,陛下!……她是前朝月貴妃之族,陛下切不可為了妖孽耽誤國事呀!”
“閉嘴——!給朕滾出去!”
安陵越被自己的妃子指責,當下怒不可抑。
蘭貴妃還與再說,卻被常喜樂一步上前止住了。
“娘娘,帝君正氣頭上,娘娘何不先回宮歇著,等陛下氣消了,再說不遲。”
晚霞收到常公公眼色,忙跟著低聲勸了幾句,這才將哭得梨花帶雨的蘭貴妃攙扶著回了關雎宮。
安陵越深吸一口氣,在內殿裡來回踱著步子,彷彿只有這般,才能消散他胸中鬱氣。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安陵越才停下腳步,回身朝內殿一處角落,淡聲道:
“你既早已發覺不妥,為何不早些來報!”
透過昏黃的燭光,這才叫人發覺內殿的角落處,尚跪著一女子。
那女子身著淡藍色宮裝,髮飾裝扮的極為簡單,就著昏黃的燭光,越發顯得楚楚可人。
“陛下容稟。”
這女子聲線極是淡定,彷彿不曾見到先前帝君的震怒一般。她一邊說話,一邊朝帝君深深磕了頭。
待她抬起頭來,雙眸溫潤地看著安陵越,清朗的聲線又響起:
“妾不敢說,原因有二。其一,薛嬪娘娘二八壽辰當日,妾是跟在太后娘娘身後赴的宴。陛下以為,妾與太后娘娘同時察覺薛嬪娘娘有異,可有機會稟告與陛下?”
說話的人,便是剛進了位分不久的施貴人。
如今,她已是蘭貴妃一手提拔上來的施嬪了。尚未懷有子嗣,便從貴人升為嬪妃,可見這位施貴人,是多得蘭貴妃的喜愛。
安陵越對上施嬪安然如水的眸子,一時有些語滯。
母后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尤其是關於前朝月貴妃的事兒,更是她多少年來心中的一根刺。
薛嬪失了孩子,帝君為安慰與她,這才為她大辦了十六歲壽辰。
誰知,這一日,卻是將她打入地牢之日。
薛嬪在晚宴多飲了幾盞,在廂房休憩之時,突然身環紫氣。這一幕,恰巧叫太后娘娘撞個正著。
太后娘娘當年親眼見到月貴妃亦是這般,周身紫光環繞。當下便命人取來鎮國玉璽,將薛嬪押入地牢!
“那其二呢?”
安陵越心焦無奈,依舊有些冷淡。
施嬪朝帝君又磕了一頭,咬了咬唇,一雙眸子盈盈望著帝君,答道:
“稟陛下,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