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歌今日為洛繹擋了不少酒,若是一般酒水自然不能叫她失態分毫的。
哪個曉得今日這場踐行宴居然用上了宮廷密制的半生醉,方才一次飲得過猛,導致她這會兒腦袋暈呼呼的,渾身脹滿了興奮感。
此刻不僅對這詭異的氛圍察覺不出哪裡不妥,反倒是瞧著洛繹這面上的窘態心中很是得意。當下衝七王爺一揮衣袖,豪爽道:
“行啊,我就跳方才那支曲子!”
“沒眼力的奴才!還不快扶樓小主回去歇著!”
帝后瞧這錦歌已然開始有些失態的言語,不禁白了臉。若是別人在這等國宴上丟了大夏的顏面,自然少不了一頓板子的。
可今日怎偏偏是這位樓相家的千金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平日裡帝君見了樓相,也要多給三分薄面的。如今這樓千金終於病癒,總不能叫自己一頓板子又給傷著吧。
帝后自然不好在這場面上傷了樓錦歌的面子,只好拿下人出氣道。
“帝后娘娘,”不等錦歌身後侍婢嚇白了臉上前攙扶,南宮燕莞爾道,“娘娘言重了,本宮瞧著樓小主生的一副福相,心中歡喜的很。既然樓小主有心與三公主一教高下,娘娘便由著她去吧,不過是小兒女間的嬉鬧,娘娘就當圖個熱鬧也好。”
此言一出,安陵若雅更是狠狠的瞪一眼尚在迷糊中的樓錦歌,硬聲在帝后身旁勸道:
“是啊母后,本宮可是等著看樓妹妹的絕世舞步呢,在座各位想必也很是期待吧?”
三公主話音剛落,底下自然響起一片附和聲來。
今日來的都是皇家親眷,這個節骨眼兒上,帝后也不好拂逆了眾人的意願,只得嘆氣點了頭。
錦歌酒勁正興頭上,一聽眾人附和,當下更是得意忘形。連禮都不曾施過,便提著裙角走向大殿中央。
舞姬們見此狀面面相覷,一愣神的功夫互相遞了眼色,依舊待在臺下不曾上前。樂師們便又吹奏起方才三公主跳過的曲子來。
絲竹已始卻無人伴舞,臺下眾看客面上隨不曾露出端倪,心底自然是清楚的很,三公主這是故意叫樓小主下不了臺啊。
錦歌立於中央,聽著耳旁的聲樂,卻不曾動身型。面上有些潮紅,倒也不是很顯醉態。
帝后娘娘看著錦歌絲毫未動的身形,面色又微白了幾分。
放眼眾人,除了洛繹面色陰沉,就連身旁的南宮世子面上都暗含笑意。
帝后超身後侍婢悄悄遞了眼色,侍婢微微躬了躬身子,正打算重新安排歌舞,好為樓錦歌圓了場子,卻見那大殿中央的小小人兒好像終於動了。
錦歌閉著眼,抬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大殿裡今日搬來了不少海棠盆景,花兒開的時候滿是香氣。
錦歌不禁想起前世自己的舞房前,曾經也栽種過這樣的一株花兒,聞著滿是清新的味道。
想著想著,錦歌越覺得自己就是在前世的舞房裡練舞的姑娘,再睜眼時,看見的彷彿正是當初的場景。
毫無徵兆的,嘴角綻開滿足的微笑。
殊不知這一場景真真是“驚嚇”了在場眾人,大家情不自禁的面面相覷。從古至今,有哪位女子尚未跳舞,自己就先站臺上樂呵的?
正當大家詫異時,錦歌卻做出一個更加驚悚的動作。
她極為自然的甩掉了腳上的繡花鞋,只著足衣踏在碧石地面上,面上依舊帶著微微泛著迷離之色的笑容。
這一舉動,莫說帝后,就連一直黑著臉的洛繹都驚著了。
帝后面上蒼白一片,後背簡直要滲出汗來,方要抬手喚人將樓小主請出大殿,卻見樓錦歌居然隨著樂師一個稍微高挑的音階倏地將足尖輕鬆地立起。
一瞬間,眾人的臉都要扭曲了。
就連三公主本人都是無比驚駭地盯著眼前一幕,七王爺差點兒連眼珠子都瞪出來。
連三公主尚需眾舞姬以腰纏紅綢助力,這……這個毫無內力的丫頭,竟是如何能如此輕鬆做到的?
滿場的抽氣聲都沒能驚醒沉醉在回憶中的樓錦歌,隨著樂聲起伏,她彷彿回到前世某段幸福的曾經裡,那樣熱的一個夏天……
錦歌隨樂聲跳躍著起舞,足尖輕盈點地,劃出一個個幽美的符號。不時的變幻身形和手臂的姿態,隨著樂聲高揚,做出漂亮的單足旋轉。
一圈,兩圈,三圈……
絲竹之聲戛然而止時,錦歌做出一個漂亮的謝幕姿勢。
一時間殿內靜默如初,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