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落墨齋內,燈火昏黃,一片靜謐。
一道極謹慎卻透著匆忙之意的腳步,打碎了今夜相府的寧靜。
“相爺,今夜亥時老爺子用麻布口袋帶了一人,進了小主閨房,稍後便獨自一人離去。”一名黑甲侍衛恭敬的單膝跪於樓墨年書房內,雙手抱拳抬至額間,頗有條理的陳述著方才眼前發生之事,
“那口袋裡的男子隨後對小主使了簫音術,我們不少侍衛受了內傷。屬下謹遵丞相令,暗中監視,卻不敢上前阻攔。據屬下觀察,小主並無大礙,且僅僅一瞬,變有一道極淡的紫光從小主屋內傾瀉而出,生生吸住了那簫音術。隨後那男子便罷了手,與小主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樓墨年正坐在書桌前看文書,陳福在一旁伺候著,將火光不明的蠟燭剪了燭芯,一道明亮的燭光瞬間躥了上來。
樓墨年一聽得錦歌受了傷,忙丟下手裡的公文,聲線有些緊張:
“簫音術?小夭可曾受傷?”
“回相爺,小主只是輕傷,流了點兒鼻血。”底下跪著的男子依舊低著頭回話。
樓相這才安下心來,舒了一口氣道:
“起來說話吧,可知那男子來歷?與小夭都說了什麼?”
“謝相爺!”黑甲侍衛起身,卻依舊不敢放鬆神色,低著頭躬身回話說,“那男子年紀不出二十,長相極是俊美,且功力深厚。屬下等並不敢靠的太近,因此不曾聽清說的什麼。不過,能將簫音術練得如此爐火純青,想來此人怕是與青玄皇室頗有淵源。”
“青玄皇室?”樓墨年劍眉蹙起,只一會兒,便淡淡朝那黑甲侍衛道,“你且先下去吧,讓受傷的侍衛暫且療傷,換批侍衛輪值。切記,不可驚擾小主。”
“屬下領命!”
黑甲侍衛行了大禮,便如一陣風般,悄然離去。
樓墨年揉了揉發脹的額頭,對陳福道:
“福叔,我真不知道,讓老爺子接近小夭,是對了還是錯了。”
“少爺安心,他再是糊塗,也定不會害了小主的。今日對敵,小主身上已開始生了異象,只怕日子長了,若不得心法相助,這封印一旦解開,後果不堪設想啊!”
陳福一面說著,抬眼瞧見自家少爺眉宇間越來越濃厚的憂色,便轉了話音安慰道:
“少爺,眼下暫時無需太過憂心。至少小主體內尚有靈力護主,雖暫不得要領,那一般人也是動不了她分毫的。只是今夜裡老頭子帶來的這位年輕男子,尚不知是何意圖?少爺可猜出此人來歷了?”
樓墨年起身,踱步至窗前,背手而立。
漸漸散去的烏雲終究掩蓋不住月亮的光華,月色朦朧,傾瀉在他身上,錦衣墨髮,似一抹寂寥的哀傷。
“按著年紀和內功修為看,此人只怕不簡單吶~”樓墨年抬首仰望著夜色裡的天空,一輪明月躲在雲層中忽隱忽現,“外貌俊美,不出二十,青玄皇室……”
陳福靜靜立在一旁,不敢打擾樓相清思。
“莫非……是他?”
半晌,樓相眼前一亮,似是想起了什麼來。陳福跟著也是一驚,傾身上前聽著。
“昭和二年,青玄國曾獻上年僅十二歲的鎮國公世子南宮臣為質,以此為平息兩國邊境紛戰。此子天生俊美,長居雙月宮中,我倒是見過幾次,因此頗有幾分印象。”
談及此人,陳福也有一些記憶。
據聞青玄國帝君南宮刑膝下無子,與鎮國公南宮弈乃一母同胞的兄弟,關係親厚的很。一直將鎮國公嫡長子南宮臣視為皇位繼承人,只因青玄當年國力不強,無法與大夏抗衡,這才無奈之下,將南宮世子送入雙月宮中為質,這一來,便是六年。
這位青玄世子當年入宮時,行事頗為高調,又因著長相出色,初到時京城百姓爭相觀看。就連太后老人家見了,都歡喜的緊,稱其俊美無雙。聽聞帝后所出的嫡長三公主,對其一直暗許芳心。
想起那刁蠻任性的三公主,陳福不禁皺了皺眉頭,心想自家小主還是莫要與那南宮世子有瓜葛的好。
“可是,那南宮世子不是自小體弱多病,一直在景泰殿養著,並不曾習武嗎?”陳福多少有些疑惑。
“若果真是他,這些說法不過是些遮掩的幌子罷了,只是不知老頭子為何帶他來?”
樓墨年依舊沒有轉身,眉心蹙著,一時不得解。
“少爺何不見見老爺子,親自問問也好安心吶。”陳福上前一步,語氣溫和的說。
卻聽樓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