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日(3)風月無邊
真的有一場暴雨!
我看到陰晴相交的地方一片通紅,彷彿一團大火在天上點燃,我往上走了幾步,遠遠地望向了村子,死氣沉沉的村子依然靜寂地站在那裡,村中央的槐樹那麼的扎眼,彷彿一個屹立在村子正中的老者在回望著我。
帶著那麼一股死氣。
我不自覺地被它吸引住了目光,一直都死盯著它看,在我的心裡還有那麼一絲荒謬的想法,如果真的是它在索命,我要不要找個機會把它劈倒?如果沒有了這棵槐樹,詛咒是不是就接觸了?
我其實心裡很清楚如果真的有詛咒,也是與古廟裡的紅衣女鬼有關,這棵槐樹應該是無辜的,卻不知為什麼我對它這麼的在意。
天是越來越黑,我在旅店附近不敢喊大愛的名字,我怕小愛在房間聽到,我用盡了自己的目力也沒有看到任何活物在村子裡出現,我又回頭看了看,走過這個山坡應該就能看到背後環繞而去的清河。
難道大愛去了河邊?
再想一想,或者大愛根本就是去了鎮裡而已,她說家裡人馬上就要到了,可能是去接站了。
我有些喪氣,本來想要把大愛小愛放在一起,當面對質來著,可大愛又走了,我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我催頭喪氣地回到了旅館,侏儒仰著臉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一會兒讓兩個警官喊一聲集合吧,看看少人不少人,要下暴雨了,旅館年久失修,門是要堵死的,否則風很容易把整個旅館都吹走。
我說,跟我沒什麼關係,你自己找警察說唄。對了,我剛剛找的那個朋友似乎沒在房間裡。
侏儒說,哪裡去了?
我說,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沒看到麼?
侏儒說,人來人往的我能挨個看麼?反正告訴你了,一會兒集合,你通知學生們一下。
我聽侏儒說話就來氣,從第一眼就沒什麼好印象,我說,我管不了他們,你自己通知吧。
侏儒說,我就是告訴你一聲,這裡面都是學生,關鍵的時候你是一個主事兒的。
我說,我自身難保,管不了別人的事兒,他們學生有事兒你跟那個女孩子說,她能處理。
侏儒哦了一聲,似乎翻了一個白眼給我,然後身子就低了下去了。
我敲了敲小愛的門,她把頭從門裡探了出來,對我笑了笑說,什麼事兒?
我說,就是看看你有沒有事兒。
小愛說,我沒事兒,就是剛剛休息,衣冠不整,你要不要進來?
我想起小愛給我開的那個溫暖的玩笑,那一身露骨的睡衣讓我這幾天在腦海中都揮之不去,點亮了我所剩不多的生命,我笑著搖了搖頭說,你沒事兒就好,一會兒可能要集合,你……收拾一下。
小愛點了點頭,我回到了房間,剛剛關上門,坐在床上打算休息一會兒,聽到隔壁房間的門輕輕地響了一聲。
我愣了一下,想著小愛是過來找我來了,可等了一會兒沒有一點聲音。
看來又聽錯了,我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要麼是無聊,要麼就是病還沒好,要麼就是太緊張了,在枕頭上一沾就感到困得要死,眼睛上下打架,頭又有些痛,掙扎了幾下覺得自己起不來,乾脆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等到我被驚雷劈醒了也沒有聽到集合的喊聲。
我聽到了驚雷如同過年的爆竹一樣,一聲接一聲,窗戶已經開始往裡吹著冰涼的水汽,我感到整個樓都在顫抖,都在晃動,好像是大海之中無依無靠的一葉孤舟。
我起來動了動窗戶,看來是沒有辦法阻止雨水往屋裡倒灌了,我拿起了床單塞在窗臺上,覺得屋裡的冷氣稍稍少了一點,我想起了一旁的小愛,不知道這種雷聲大作之下,她是不是會害怕。
我又想到了不知所蹤的大愛,她不會是困在了雨裡吧。
我洗了把臉走了出去,又敲了敲小愛的門,沒有任何的聲音。
我心裡一緊,小愛這些天都是老老實實地在房間裡面等我,似乎從來沒有出過門,今天去哪裡了?
我猛然聽到了下面很熱鬧,跑下了樓,順著聲音進了食堂,發現好多人都在裡面,也不知道誰正在說什麼,反正一下子熱鬧起來,很多人都在鬨堂大笑。
走進去再聽,原來是韓警官正在講他當警察的一些傳奇,桌子上滿滿的都是菜,異常的豐盛。馬天成站在桌子後面看到我來了,揮舞著手中的飯勺讓我過去,我看到了小愛也在桌旁對我擺手微笑,看到她我整個人都放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