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浮動。
樹林裡立著兩座帳篷,相互隔著幾百米。
昨夜墨河與魯班爭辯機關術理念,誰也不服誰,雖然不歡而散,但墨河並未披星戴月離開,而是和魯班一樣,選擇換了一個位置紮營歇息,機關術的分歧不影響墨河幫助對方的決定。
帳篷裡,墨河已經起床,正在吃著乾糧早餐,想到昨晚的事,臉上尤有不忿。
“也不知道他今天還會怎麼說……哼,好心當作驢肝肺。”
經過昨晚的交流,他發現自己與魯班的機關術理念有著巨大的差異,不僅在“專精與全面孰優孰劣”的問題上沒有達成共識,隨著辯論的深入,兩人在實用性、目的性、成本節用等機關術理念上,暴露了越來越多的分歧。
聊到最後,墨河只覺得魯班根本就是自己的“反義詞”,除了一樣有著驚人的天賦,以及同樣長得帥之外,其他方面簡直就像是上天派下來的死對頭!
要不是看出魯班是個言之有物從不胡扯的心高氣傲之輩,墨河差點以為對方是在故意和他抬槓了。
“不過說起來,這傢伙雖然和我路線不同,但還真是天賦出眾,能舉一反三……”
墨河暗暗撇嘴。
就在這時,賬外腳步聲響起,慢慢靠近,步伐不緊不慢,最後停在門口。
接著,帳篷微微一抖,被外面的人敲了一下。
墨河走了出去,只見魯班已經背上了行囊,站在帳篷門前,面無表情開口:
“走吧。”
昨晚兩人吵得雖然厲害,但約定仍然作數,魯班不是個食言的性子,既然敗了,他便答應了墨河的邀約,一起組隊行動。
見魯班又恢復了惜字如金的狀態,與昨晚爭論機關術時侃侃而談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墨河的表情不禁古怪起來,壓低聲音,小心翼翼試探問道:
“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有點悶騷?”
“……”
魯班沒有說話,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冷冽的光。
“咳,那就當沒有吧。”
墨河嘴角微抽,心裡卻有了結論。
——沒錯了,這傢伙的高冷絕對是表象,他一定是個悶騷!
魯班懶得管墨河的內心行動,用毫無波瀾的語氣開口,難得在正常交流中說出了二十個字以上的對話:
“別誤會,我履行約定,不代表咱們分歧不存在,我仍然不同意你在機關術上面的許多觀念,但這不影響我和你一起行動……另外,你有一句話沒說錯,我確實是野路子出身,學的東西很駁雜,所以之後少不了向你請教機關術知識。”
他流浪的目的,就是為了學習各種機關術知識,昨晚彼此分歧雖嚴重,但墨河也展現了深厚的機關術知識,在魯班看來是一個難得的學習物件。
魯班信奉達者為師,暫時不如人家,那就向對方學習,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水準很高的“老師”,那些理念上的爭議則可以暫時擱置,吸收對方的機關術知識對他更重要,這也是他決定與墨河一同行動的重要因素。
“不同意我的觀點,但決定吸納我的知識嗎,你還真是貫徹你所謂博採眾長的道路……不過卻是意外的豁達。”墨河沉吟點頭,頗為讚許。
“別想太多,只是輸給你一次而已,我遲早會贏回來。”
魯班語氣一沉,眼中暗藏鬥志。
輸掉的感覺不好受,他現在也才十幾歲,即便從小養成了較為理性的性格,但仍然免不了少年意氣,他與墨河結伴而行的另一個目的,就是不讓這個傢伙跑了,免得找不回場子。
墨河聞言,頓時愉快地笑了起來:
“行,我隨時接受你的挑戰……不過你放心,我不是狹隘的人,就算你時刻想著打趴我,我也不會對你藏私。”
“我也一樣。”
“嘿,隨你便,反正不管來多少次,你都贏不了我。”
“走著瞧。”
兩人目光對視,彷彿在半空中擦出火藥味,誰都不甘示弱。
不過互相瞪了一會,兩人覺得眼睛有點酸,也就默契收了針鋒相對的勢頭,一邊拌嘴一邊收拾好行囊,一起上路。
……
野外某處臨時營地,另一批飛影眾在此停駐。
謝影坐在篝火前把玩著王格的信件,眯著眼睛沉思。
他是一個面容普通,氣質狠戾的中年男子,顴骨有一道瘡疤,像是火燒的傷痕,一身機關師打扮,背上斜掛著金屬長匣,身邊立著兩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