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早九點半集合。
從早上七點開始,換衣室和化妝室就忙得腳不沾地。
化妝技術高超的約克從八點四十完成上一個童星的妝容後,就不再接受任何委託,坐到一邊用美工刀調整眼線筆的粗細,用眼影粉在畫板上除錯色調,連眼影刷都在溫水裡泡了三分鐘洗掉殘留的顏色。
正在巡邏的女化妝組長是個做事嚴謹的中德混血,踩著恨天高怒氣衝衝走進一號化妝室,衝約克豎起食指,美甲的碎鑽差點劃傷約克的鼻頭。
“哦!約克,你在搞什麼鬼?!這還有好幾位小選手的妝都沒化呢?!你就對著那本誰都不讓看的筆記本摸魚,你當我是死了麼?!”
“可不是。”旁邊的同事一邊給童星編頭髮一邊探出頭落井下石,“他可是連小天使米蘭的妝都敢拒絕,那小姑娘失望的眼神太讓人心碎了!還好二號室的卡瑟琳正好空出手,否則今天一號室肯定逃不過被投訴的命運!”
“她自己起晚了能怨誰。”約克翻了個沒形象的白眼,“你們沒看見我在忙麼?”
女組長陰陽怪氣地冷哼道,“抱歉!我只看見在所有人忙得‘昏頭轉向’時,一個‘膽大包天’的混小子‘明目張膽’地在我眼皮子底下‘削眼線筆’。”
引號裡全是重重的後鼻音,怒火似乎都從鼻腔裡噴出。
約克哀嘆一聲,露出能謀殺所有雞皮疙瘩的肉麻表情,“我的繆斯馬上就要來了,為了促成一個美好的約會,我總要有些準備。”
女組長搓搓胳膊,咬牙切齒地說,“你的繆斯可是比你嘴裡‘活該起晚’的‘美顏榜第三’小米蘭還要姍姍來遲!”
約克偏頭看了表,時間走到八點五十九,臉上一樂,撅起嘴巴還要爭辯,女組長瞬間被這噁心的粉紅氣氛激退兩步,“算了,隨便你吧,懶得管你!”
女組長走向門口,美顏榜民選第一,評選第二的少年推門進來,面向約克。
“抱歉,我來晚了麼?”
桌子上的錶盤裡細長的秒針剛好走到12,約克殷勤地拉開凳子,“剛剛好親愛的,你的時間觀念太準時了,趕緊坐過來,我都準備好了。”
女組長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約克,無語地搖頭離開。
她發誓,下一個週末她不論僱用誰,都不會再邀請腦回路神奇的約克。
用十分鐘畫完妝,頭髮用定型水疏理地絲滑貼服,又用五分鐘換好衣服,走向大廳時身邊已經沒有多少選手。
吃過早餐,一百名星光璀璨的童星姿態各異地待在大廳。
如同盛裝博覽會。
或坐或站,或漫不經心地閒聊,或巧笑倩兮地笑鬧,展示著各自的魅力風采,愣是讓倫敦的寒冬都冒出點百花爭豔的春意。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露出大飽眼福的表情。可即使滿眼千秋各態美少年少女們,也會有一兩個鶴立雞群拉高平均水準的存在,六號組那一隊裡佔了半數。
周圍十米真空,沒有不長眼的選手越界,生怕多邁一步,就被對比地down掉一個層次。
付丞雪就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踏進那個真空圈。
眾人追隨著少年的舉動,付丞雪斟酌一瞬,在較為空曠的米蘭和艾希中間坐下,小聲地竊竊私語立刻響起,“不愧是票選評選的前三,感覺眼睛都閃瞎了!”
米蘭在左側。
小姑娘今天把及腰的直髮燙成海藻般的波浪卷,一縷頭髮編成辮子繞過額頭纏成一圈花環,辮子上插著各種美麗的花朵,身著乳白色蕾絲刺繡的宮廷魚尾紗裙,層層疊疊拖到腳腕,熒光綠貂絨披肩,上面彆著鑽石天鵝胸針。
右前方是艾希。
少年腳踩黑色高底長皮靴,把腿慵懶地支在前排的凳子上,雙手插兜,身體後仰靠著桌沿,穿著仿軍裝的筆挺套裝,深棕色仿鱷魚皮腰帶勒出誘人曲線,白色襯衫紐扣繫到喉結,白金髮色用定型膏梳理得一絲不苟,襯著那張美色驚人又不苟言笑的臉,像個禁慾而魅惑的古典貴族軍官。
比起別組有說有笑,六組的氣氛沉悶得過分。
沃森特最先受不了靜如死水的氛圍,走到最近的艾希旁邊搭訕。
“誒,你說還有多久車才來?”
艾希用看到弱智的眼神看向沃森特,下巴示意大廳告示牌上的集合出發時間,沒再理會。
沃森特摸摸鼻子,他只是隨口開啟一個話題,雖然開啟的方式有點錯誤,但也不至於被人看傻瓜一樣鄙夷吧?沃森特並不氣餒,既然艾希不搭理,就繼續走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