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手離開。
“那我回了,你路上小心。”
付丞雪用目光丈量著十米出頭的距離,“……”
轉回頭看著亮燈的屋子,皺起眉頭。苗氏不是細心的人,這麼晚也都睡了,留燈的人不言而喻。獨自穿過黑暗……落在身上的夜加深了他的思緒。
月光和黑幕這兩樣總是讓人能靜心沉思,尤其周圍萬籟俱寂,好像整個世界都逐漸沉睡。
……他真怕,和李律重蹈覆轍。
怕再次傷了李律的心。
怕回應不了李律的感情。
最怕的是——如果他真得伸出手,李律卻發現這段感情是段錯誤。
夜涼如薄冰。
伸手不見五指。
空氣變得溼重,這種微妙的變化在肉眼無法觸及的地方微微發酵,或許明天會匯聚晨霧。
有人說善變的心就像反覆的天氣。
他能感應到——那種心煩意亂卻手足無措的變化,一點點,輕俏寂靜地來臨。地球是圓的,或許不管怎樣背道而馳,只要還走在同一條軌跡上,就註定早晚會相遇。他不知道未來會變成什麼樣,或許會有傷害,或許甜蜜,或許煎熬,或許根本無法放下李律。
也或許,他同中年獨居的那段日子一樣。
一樣冷漠自私。
一樣涼薄寡情。
他的野望總是比感情更先填滿他的心。
其實他心裡也隱隱有種預感,他心間的壁壘並非那麼難以攻克。如果李律願意再愛他一次,他必定潰不成軍。
這世間最難掩飾的感情,就是“愛”一個人。
這世間最瘋狂的衝動,是“愛上”一個人。
所幸……
——所幸,兩人隔著咫尺天涯,相敬如“冰”。
晚上躺在床上,進入造夢空間,收集的比賽資料變成樂譜放在支架上,基礎他學得挺多,只需練習熟練度。
65格信力,65天空間日。計劃10空間日,240個小時練習一首曲目,根據難易疊加減少,不求感染人心,那玩意重生幾次都未必做得到,只求吹拉彈奏一絲不錯,標準如規格造好的模型。
這時有人起夜就會發現,這一夜付丞雪鬧騰得嚇人。
每隔一會兒就要開門呼吸新鮮空氣。
一分鐘一次,頻率高得超出想象,還每每伴隨臉白如紙,膚色泛青的症狀。耳鳴、眼花、噁心、想吐,難受地要靠牆站上好一會兒。
意識空間雖然構建在潛意識底層,卻是屬於系統中樞的一部分。
系統使用時會釋放一定量精神垃圾,思想碎屑。而系統迴圈未修復,意識空間又相當於外接的封閉硬碟,唯一的出口就是系統平臺,由於造夢空間內的意識活動而堆積的精神垃圾一點點積累,無法釋放,最終造成意識態的缺氧,反饋到身上。
幸好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