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傷心嗎?趙斌不過是楚王府的一個管事而已,又不是他這個王爺死了。
藺慕凡在心裡冷笑,臉上的表情卻是淡淡的,從楚亦雪止住了哭泣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有慌亂之色。
看著淚痕未乾的楚亦雪,藺慕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兒,便沉聲問道,“若是本王死了,你可會哭的如此傷心?”
楚亦雪一愣,睜大了眼睛看著藺慕凡,他在說什麼?哪有人這般詛咒自己的?
藺慕凡見她愣愣的不回答,便再問了一遍,“本王問你,若是本王死了,你可會哭的此般傷心?”
楚亦雪依舊沒有回答,在此之前,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會為趙斌的死哭的這麼傷心,而她之所以難過,更多的還是愧疚,因為趙斌是為她而死。
如果寧瑾珊不是嫉妒與她,很不得她早死早投胎,即便趙斌之前有開罪過寧瑾珊,也不會變成“殲/夫”,最後還被寧瑾珊掐死在囚室之中。
那個時候趙斌還說,等藺慕凡回來,他要為她像王爺告狀,現在王爺回來了,他卻再也不存在於這個世間。
人的生命是多麼的脆弱,一條鮮活的,年輕的生命,說沒就沒了,這如何不讓她惋惜呢?
就如當日在楚王府,金巧為了給她通風報信,結果開罪了楚亦霜,怕受到非人的折磨,自縊在房樑上,她也是如此的難過。
她沒有回答,讓藺慕凡瞬時便惱了,他認為楚亦雪這是在用沉默告訴他,她絕不會為他流淚,因為他是那個隔斷了她與李睿兩人未來的人。
而事實上,楚亦雪確實也不知道,藺慕凡若是死了,她是否能哭的出來。自己對他並無感情,他也不會像金巧與趙斌一樣因她而死,她更不是那種愛哭的人,這樣要她哭應該不太容易罷?
最後,楚亦雪沉思良久,決定如實回答,緩緩吐出五個字:“妾身不知道。”
“呵……”藺慕凡扯起嘴角,笑容有些苦澀,沒想到她給他的回答,竟然只是一句不知道。
不過她倒是實誠的很,這要是換了別的女人,聽到這種問題要麼哭著喊著叫他別詛咒自己,要麼言不由衷的說自己會哭成淚人兒,甚至是去九泉之下陪他罷?
楚亦雪想了想,突然說了一句,“我相信你不會死的。”
“為什麼?”這倒是出乎藺慕凡的意料之外。
楚亦雪咬了咬下唇,抬眸目光堅定的看著他,“因為你很厲害。”
“哦?那本王哪裡厲害了?”藺慕凡剛剛的火氣突然間就消弭了,對楚亦雪有了很大的興趣,好似與她這樣說話很舒服。
楚亦雪搖頭,“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只是感覺你絕非池中之物。”
非池中之物?她這話什麼意思?藺慕凡的劍眉驀地一皺,眉宇間染上了幾分厲色,看上去甚是駭人。
楚亦雪縮了縮身子,弱弱的問道,“王爺,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惹您生氣了?”
“沒有。”藺慕凡輕輕將她推開,斂去了那幾分厲色,淡聲道,“你去那邊習字罷,本王要驗收你的行書,看你有沒用心練習。”
楚亦雪聞言不禁有些心虛了,這些天她還真的荒廢了習字,本打算今天下午練習的,結果藺慕凡卻來了。
見她已經緩步走到了旁邊那張桌案前做下,藺慕凡才吩咐外面的人將火盆端進來。
除了火盆之外,另外還有奴僕將茶水與香爐送了進來,這些事兒本就無需任何人吩咐,只是若是無楚亦雪在,這火盆倒是不必的。
幾人放下東西便魚貫而出,關好門靜立在外面,隨時聽候藺慕凡的吩咐。
藺慕凡說要檢查楚亦雪的字,楚亦雪自是不敢有所意見,哪怕自己寫的不好。也得給他看呀,只是,她該寫些什麼呢?
吟詩作對?一個人做這個有什麼意思!
填詞作賦?這會子腦子都打結了。就怕寫的不好藺慕凡嫌棄她。哪有心思想這些!
抄寫佛經?上次她圍著書架轉了好幾圈都沒看到一本佛經呢,拿什麼來抄?
要不把上次在長樂宮與流雲接龍的那十首詩寫下來?也不好,流雲看不懂她字裡行間的情感,但藺慕凡卻是知道李睿的存在的。
捏著毛筆想了又想,偷偷的瞧了一眼藺慕凡,見他正捧著書專心致志的看著,眼前突然一亮,隨即在桌案上鋪開的宣紙上開始動筆了。
她寫的非常認真,藺慕凡從書本中抬起頭來往這邊看了看。見她行筆流暢,比上次見時好了很多,暗忖她這些日子必然是沒有荒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