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一觸,霎時間只覺一陣溫軟嫩滑,甜香襲人,不由自主的臉上一紅。
平凡收下幼崽,心想正該當送些什麼禮物給她才好,一轉念間,只見她眼波盈盈,嬌腮欲暈,心中登時有了計較,當下便從懷中摸出一隻玉瓶,將一整瓶定顏丹盡數遞了過去。
這兩件物事一經交換,二人心中,均已多出了一絲莫名的情愫,言談之間,也漸漸親密了起來。平凡雖然修道一百多年,但若真要論將起來,卻並無幾個真正好友。至於似這般臨風賞花、把酒言歡的,就更加沒有幾個了。回想諸位同門之中,只有六師兄陸猴兒陸青篤,以及師姐柳寒汐等寥寥數人而已。然而陸青篤待他雖然親厚,畢竟已有一百多年不曾見面,也不知日後有無機會重逢;至於柳寒汐,卻又一心求道,偶然前去拜訪,也不過是談些修煉上的事兒,並沒有一句閒話。因此今日一場閒談,反而是一生中從未有過的舒暢釋懷。直到紅霞滿天,日落西山,方才興盡而返。
~~~~~三日後,傍晚。
餘暉渡口。
碼頭的跳板上,平凡眼睜睜的瞧著敖無月一行登上龍舟,漸漸遠去,偌大一片暴亂星海,竟只剩下了他一個人。極目遠眺,只見眉月斜照,微風不起,最後一絲落日的餘暉,也隨之沉入了海底。
驀然之間,他的心中一陣淒涼,只覺天地雖大,卻無一人真正關心自己。便在不久之前,他還與敖無月對月煮酒,把盞言歡,然而就這麼一忽兒的工夫,卻要從此訣別,重返蠻荒,去危險重重的東極大荒教打拼了。一想到人生無常,今日一別,更不知日後何時才能相見,不由得悲從中來,只想伏地大哭一場。良久良久,方才狠一狠心,用力拭去頰邊淚水,頭也不回的轉身去了。
依稀之間,他彷彿聽到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嘆道:“落去君休惜,飛來我自知,鶯愁蝶傍晚芳時,縱使明春再見隔年期!”嘆息聲中,更似隱隱夾了一絲哭音!
青陽宮中,千鈞一髮!
東極大荒教,青陽宮中。
百損道人端坐主位,兩道目光宛如實質一般,不住向平凡這邊掃來。熊熊火光之下,只見他臉色陰沉,眉目含煞,神色當真冷得嚇人。在他對面,平凡低頭側坐,不敢與他目光相接。在他心中,卻在暗暗盤算,如何說動眼前這名老怪,好為自家謀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偌大的宮室之中,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突然之間,百損道人雙眉一挑,陰惻惻的道:
“平世兄,想不到你年紀輕輕,本事竟然這般了得!不動聲色,便勾引了本座愛徒,還暗伏幫手,連我都險些陷了進去,你自己說,這筆帳咱們怎麼算才好?”說話之間,早已離了座椅,一股驚人氣勢,迎面逼了過來。
平凡聞言,不由得心中打了個突,暗道:“聽這老道口氣,似乎想要尋我晦氣來著。想我壞他好事在先,損他徒兒在後,在他心中,焉有不恨我的道理?依照如今情勢來看,不管我怎麼哀懇求告,只怕都是無用,倒不如以利害說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也未可知。”想到此處,心中登時寧定。
萬籟俱寂之中,只見他咧嘴一笑,淡淡的道:“百損前輩,我此刻落入你的手中,無力反抗,你若當真想要殺我,自也易如反掌,只不過你殺我之後,於你自家只怕也沒什麼好處。百損道人見他死到臨頭,兀自侃侃而談,心中也不禁佩服他的勇氣,當下強忍怒氣,假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何以見得?”
平凡見他上當,心中暗喜,臉上卻是不動動色,說道:“百損前輩,你只知我與令徒之間,頗有幾分交情,不過對於我的來歷,大概是一無所知罷?實不相瞞,晚輩正是出自烈火老祖門下,崑崙派當今掌教玄玄真人,正是我的師祖!”
百損道人聞言一驚,心道:“崑崙派,這少年竟是崑崙派的!果真如此,那可有些麻煩了!”轉念一想,又道:“你是崑崙弟子,那又如何?你想用崑崙派的名頭壓我,想要我投鼠忌器,不敢殺你,是也不是?不錯,崑崙派的玄玄老鬼道法通玄,我的確不是他的對手,可是你別忘了,只要我殺你之後,再將見過此事之人逐個滅口,還有什麼後患?”平凡也不答話,只是揚起了頭,不住冷笑。百損道人臉色一沉,冷冷的道:“死到臨頭,虧你還笑得出。”
平凡收住笑聲,有恃無恐的道:“要我一死,又有何難?只不過你大難臨頭,只在旦夕之間,恐你千載功行,一朝化為烏有,那才真正可惜,可惜之極!”百損道人被他揭破瘡疤,登時臉色大變,雙目之中兇光大熾,森然問道:“你說什麼?什麼大難臨頭,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