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轉過身來,兩道冷電也似的目光在一干弟子身上掠過。眾人與他目光一觸,不禁紛紛低下頭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做了別人的替死鬼。荊無命微微冷笑,忽然間面上露出一絲喜色,遠遠的指著平凡說道:“我就選他!”
話聲一落,眾人盡皆愕然。過得片刻,場外忽的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笑聲。笑聲中有鄙夷,有輕視,甚至有還有幾分等著看好戲的幸災樂禍。古峰冷眼旁觀,心中更是暗暗喜歡:“最好是這姓荊的小子發起狠來,把姓平的這小賊給宰了。如此一來,就再也沒人和我爭奪沈師妹了。就算姓荊的殺他不了,能斷他一手一腳,也是好的。”
過得許久,場外笑聲方才止歇。眾弟子更如得了皇恩大赦一般,不約而同的長長吁了口氣。人群之中,忽然間傳出一個尖細的聲音道:“你們兩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一個蠢笨如牛,倒還真是一對好對手呢,哈哈,哈哈!”荊無命聞言,登時漲紅了臉,眼望平凡道:“你,比不比?”
平凡尚未介面,便聽沈青璃急道:“十七你這傻子,你一個練氣期的弟子,又沒當真學過法術,決計不是他的對手,你還是快些認輸吧,免得無辜送了性命。”頓了一頓,又扭頭對清玄真人叫道:“清玄師伯,你門下築基期的師兄那麼多,為什麼不讓他們上場?這場比試不公平!”清玄真人別過臉去,只當是沒有聽見。沈天河,孟非煙斜睨清玄,不住微微冷笑。沈青璃輕哼一聲,扭頭對平凡說道:“十七,你好好喝喝他比上一場,未必也就輸給他了。”
平凡見了荊無命一招斃敵的手法,本來也是一直惴惴不安,心中便如揣了一隻小鼓一般,不住“咚咚”作響。此時聽到沈青璃竟肯為出言求情,不知為何,忽然間恐懼之意盡去,胸中豪氣陡生,心想:“對了,最多我打他不過,被他殺了,又何必做那縮頭烏龜,要他們瞧我不起?”
其實在這一瞬之間,平凡心中所想的,既不是三師兄陳青雲,也不是與他最要好的六師兄陸青篤,甚至也不是師父師孃。在他心中,此時唯一想到的,卻是那位對自己若有情,若無情的青璃師姐。別人如何想他看他,他並不放在心上,真正讓他在乎的,卻是不能讓沈青璃失望。
想到此處,平凡心中突然平靜下來,當下更不多話,徑直走到沈天河,孟非煙二人身前,“咚咚咚”接連磕了三個響頭,隨即縱身而起,輕飄飄的掠入場心。平凡拱了拱手道:“荊師兄,請!”
荊無命點了點頭,右手握住劍柄,緩緩拔出劍來。平凡凝神運氣,靜靜的等待荊無命出手。
那是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
劍長四尺,淡淡的閃著一道烏光。這柄黑劍並未開鋒,劍尖處也是一個墩鈍的半圓形的鐵球。然而,沒有一個人會懷疑那柄黑劍的威力。荊無命提起長劍,自上而下的輕輕揮出一尺。長劍劍尖,陡然綻出一道長約四尺,璀璨的青色光芒。荊無命右手一抖,那青芒伸伸縮縮的吞吐不定,像極了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場外當時便有人認了出來,叫道:“劍芒,劍芒!”
荊無命獰笑一聲,那劍芒猛地一縮,隨即便如開了弦的利箭一般,直奔平凡胸口而來。這一劍之出,當真快逾閃電,劍鋒過處,竟隱隱帶了一絲風雷之聲。只聽“嗤”的一聲輕響,平凡衣袖被劍氣帶到,登時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也不知平凡是不是被嚇得呆了,竟然想不起閃躲。旁觀眾人見了,紛紛想道:“若不是荊無命手下留情,你這小子哪裡還有命在?”
可是,他們想的都錯了。
在場這許多人中,只有荊無命一個人知道,平凡的的確確是躲了開去。儘管看起來有些狼狽,畢竟還是躲開了。這姓平的看上去木頭木腦,怎麼會有這等本事?難道他是在故意裝傻?想到此處,荊無命不禁又驚又怒,當下一聲長嘯,先前急趨兩步,那長劍便如生了眼睛一般,直奔平凡後心而去。這一劍凌厲狠辣,劍氣所向,將他全身都罩住了。荊無命嘴角邊露出一絲嗜血的微笑,心想:“這一下你還不死麼?”
但是,他還是錯了。
就在這間不容髮的當兒,平凡便如幽靈一般,脫出了荊無命的劍網,接著身子一撲,筆直向地面倒去,恰好躲過了隨之而來的一道劍芒。平凡不等身子落地,雙手往地面一撐,右腳飛起,“噗”的一聲,把荊無命踢了一個筋斗。荊無命一跤跌倒,登時吃了滿臉灰土,模樣狼狽無比。眾人見他模樣,不禁又是歡喜,又是解氣,跟著又是一陣大笑。
荊無命一擊落空,反而在眾人面前出個大丑,心中惱怒實非言語所能形容。只聽他一聲暴喝,如同發瘋了一般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