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目光相接。再瞧那人之時,只見她柳眉鳳目,檀口朱唇,卻是牟尼堂首座夫人孟非煙。孟非煙素來溫婉嫻靜,從未與人紅過麵皮,今日這般破口大罵,足見心中實是憤怒已極。
孟非煙雙臂一分,越眾而出,大聲道:“適才那姓荊的小賊前來鬧事,也不見你們有何作為。偏偏待我徒兒退了強敵,卻又來此說嘴。你們若是不服,大可以和他比劃比劃,看看是我們這兩下三腳貓的拳腳厲害,還是你們的武藝高明?虧得你們個個都有幾百歲的修為,卻合起夥來欺負一個沒爹沒孃的孩子,你們要臉不要?此事若是傳了出去,我上清宮聲名掃地,你們一個個威名遠揚,滋味好得很嗎?”接著又向古峰瞪了一眼。那“威名遠揚”四個字咬得極重,直說得這一干老道面紅過耳,紛紛低下頭去。古峰與她目光一觸,更是又驚又怕,羞得無地自容。平凡見了眾人狼狽的模樣,不禁又是歡喜,又是感激,心中一股怨氣登時消了。過了半晌,才結結巴巴的道:“師孃,弟子。。。弟子沒。。。沒事。”話沒說完,聲音卻已有些哽咽了。
孟非煙伸出手去,輕輕撫了撫平凡頭頂,柔聲道:“十七,你隨我會回去坐著。你今日心情不好,就讓你六師兄先上場。瞧瞧是咱們這最不成器的陸猴兒厲害,還是他們菩提院的高足更加厲害?”平凡含淚點了點頭,隨著孟非煙歸座。孟非煙到了坐頭,低聲在沈天河耳旁嘀咕幾句。沈天河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去,對陸青篤高聲叫道:“陸猴兒,今日讓你出戰第一場,你可不要給我丟臉。”陸青篤應了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過得片刻,執事弟子已將擂臺清理乾淨。執事弟子剛剛下tai,就從那看臺邊上,走出一名瘦高個兒的灰衣弟子來。那名弟子走到擂臺邊上,向那看臺望了一眼,朗聲道:“內門比試第一場,由菩提院圓通師叔,迎戰牟尼堂陸青篤師叔。”言罷,向觀戰臺上施了一禮,緩步退了開去。
灰衣弟子前腳剛走,那臺外便陡然現出一道耀眼白光。那白光約摸七尺來高,明亮亮的煞是好看。白光過處,漸漸露出一箇中等身材,四十來歲的黃袍漢子。那黃袍漢子每走一步,身上便有無數白點,亮閃閃的晃人眼目。這道隱身法原本甚是平常,但這黃袍漢子別出心裁,又在自己身上撒了無數碾細的磷粉。陽光之下之下看來,自然甚是華麗。菩提院一干弟子見了,紛紛嚷道:“九師兄來了,九師兄來了!”
那圓通出場之後,牟尼堂那邊才緩緩走出一個瘦小枯乾,愁眉苦臉的青年人來。這人滿臉悲慼,尖嘴猴腮,自然是六師兄陸猴兒陸青篤了。眾目睽睽之下,只見他滿臉蠟黃,左手按住胸口,走兩步,咳幾聲,哪裡象個修真大派的弟子?分明就是個行將就木的病夫!圓通遠遠望見,眼中不覺露出幾分鄙視厭惡的神色來。就連沈,孟二人見了,也是忍不住暗暗皺眉:這孩子昨兒還好好的,怎的今日卻又變成這幅模樣?
好容易等陸青篤捱到臺上,早已咳得雙眼翻白,上氣不接下氣了。圓通見狀,趕忙掩住口鼻,皺眉道:“去去去,要咳到一邊兒去!”言語口氣,分明便是把陸青篤當做下人一般看待。奇怪的是,陸青篤居然並未發作,反而連連稱是,慢慢的轉過身去。圓通哈哈一笑,與陸青篤一同跪了下去。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陸青篤跪下之時,竟然也學圓通那般側過身子,以屁股對著圓通頭臉,裝模作樣的磕起頭來來。如此一來,就成了陸青篤面對沈天河,孟非煙二人的方向磕頭,而圓通,卻是面向陸青篤的屁股磕頭!陸青篤是沈天河,孟非煙的弟子,向著他二人磕頭並沒什麼不妥,可是如此一來,卻成了圓通不知不覺下拜了陸青篤的屁股!場外眾人見了,再也忍耐不住,一個個笑得前僕後仰,止都止不住。尤其是牟尼堂一干弟子,笑得更加大聲了。這些弟子個個都知道陸青篤不忿師弟受辱,才想出了這麼一個損人的法子整治圓通。只有清玄真人那邊,人人臉色鐵青,不住低聲咒罵。沈天河,孟非煙二人相視而笑,都道:“這猴兒便是這般頑皮,竟想的得出這個促狹法子來整治他。”
圓通站起身子,還不知眾人為何發笑,仍是呆呆的立於當地。陸青篤咧嘴一笑,說道:“圓通師兄,你拜我的屁股做什麼?”圓通聽了,呆呆站立半晌,突然間大吼一聲,直撲過來。口中叫道:“你這病鬼好生可惱,灑家今日定不與你甘休!”
(作者有話說:我寫人,不喜歡只突出豬腳,其實很多配角,也有他們可笑,可愛,甚至可敬的地方。沒有配角的付出,又怎會有豬腳的耀眼光芒?陸青篤陸猴兒在本書中,充其量只是個跑龍套的。就算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