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清楚,這可當真奇了。一套劍法使完,平凡將劍一拋,拱起雙臂,做了個環抱的姿勢,鼻竅之中,彷彿又聞到了那股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淡淡幽香。想到此處,平凡情不自禁的揚起嘴角,眉梢眼角,盡是歡喜不盡的神色。
突然之間,平凡胸口一陣發悶,如被大錘狠狠敲了一記,暗道:“青璃師姐是師傅,師孃的掌上明珠,平日裡最是驕傲不過,又怎會把我這傻不愣登的窮小子放在眼裡?她便是當真要嫁,也得有個家世相當,容貌登對的人物才是,又怎會想到我的頭上?我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麼?”想到此處,心裡不禁又變得苦澀起來。如此一時歡喜,一時苦惱,竟然痴了。
他卻如何知道,這正是少年人情竇初開時的情狀。只因此時,滿眼滿心都是對方的緣故……只是他太過遲鈍,仍舊矇在鼓裡罷了。
忽然,懷中小狻猊“啊……嗚”一聲輕喚,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平凡低頭一瞧,只見它微微抬頭,口中舌頭不住tian來tian去,顯然餓得狠了。平凡一見,登時“哈哈”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好你個饞嘴鬼,我這就給你弄些吃的,好麼?”於是用樹枝做了一柄魚叉,叉了三條五六斤重的大魚,攜入洞中燒烤。平凡練氣已有小成,只吃小半條魚也就飽了。餘下那十幾斤,卻都老實不客氣的進了小狻猊肚中。平凡見它身子極小,偏偏食量如此之大,倒也有些詫異,因見它毛色雪白,模樣可喜,遂給它取名小白。小白吃罷了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倒頭又睡了過去。平凡也不打擾,輕手輕腳的走出山洞。
出得洞來,天色已近黃昏。平凡拾起地上那片玉簡,緩緩將靈識注了進去。漸漸的,平凡腦中一段文字掠過,果然是一篇道門法訣。然而這套法訣,卻只是一篇入門級的《六氣調和論》,哪裡是什麼威力無匹,舉世無雙的的神霄五雷正法?平凡見了法訣,“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右手一揮,“噗通”一聲,把玉簡投入湖中。平凡望著水中泛起的圈圈漣漪,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呆了。
如此呆立片刻,天色忽然一暗,竟然颳起風來。平凡被山風一吹,想起自己一生孤苦,只覺塵世間個個對他冷眼相待,霎時之間,一股從未有過的悲涼,猛地湧上心頭。
突然之間,遠處一聲長嘯傳來,叫道:“十七,十七!”那嘯聲清越嘹亮,是師孃!
平凡聽得嘯聲,忍不住快步搶下崖去,大叫:“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孟非煙遠遠聽見,急忙使了個遁法,如飛般越了過來。夕陽下兩人相互奔近,孟非煙伸臂一抄,將平凡緊緊摟入懷中。平凡淚珠滾滾而下,口中翻來覆去的只是叫道:“媽媽,媽媽!”
孟非煙伸出左手,不住去拍平凡背心,低聲斥道:“你這孩子,實在也太倔了些,你師父罵你幾句,也不過是一時的氣話罷了,又怎會當真把你趕走?你這一走倒不打緊,你可知道,我和你師父有多擔心?以後萬萬不可如此了。”平凡聽了,不禁又是歡喜,又是感動,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卻又如何說得出話來?
良久良久,二人這才分開。只聽孟非煙道:“傻孩子,男兒流血不流淚,還不快把眼淚擦了?”平凡點了點頭,抬起衣袖,用力在臉上擦拭。他先前一番惡鬥,早已積了滿身泥土,此時伸手一擦,淚水和著黑泥,反倒把臉抹得更加黑了。孟非煙見了,笑著搖了搖頭,於是領了平凡,來到湖邊梳洗。
洗罷了臉,孟非煙將他頭髮梳好,挽了個髻子。平凡臨水一照,果然與先前邋里邋遢的樣子大不相同。孟非煙伸出手去,替他捋了捋額際髮絲,微笑道:“這才是個男子漢的模樣呢。十七,你師父打你罵你,你怪他不怪?”平凡低下頭去,輕聲道:“弟子不敢。”頓了一頓,才道:“師父,師孃待弟子好,弟子如何不知?只是三師兄,三師兄他。。。”說到此處,忽的閉口不言。
孟非煙摸了摸平凡頭頂,柔聲道:“你三師兄不傳你道法,倒也不是有心藏私,只是你入門時日尚淺,根基也未打牢,倘若心有旁騖,不免阻礙了修為進境。你若當真想學本事,我自會好教你。你師父也曾對我說起,說要傳你上乘法術呢。”過得片刻,孟非煙又道:“別人瞧你不起,又有什麼要緊?你只要自己瞧得起你自己,也就是了,旁人的閒言閒語,你又理他作什麼?”
平凡呆立半晌,忽然間雙膝一曲,跪了下來,正色道:“師父,師孃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粉身碎骨,也難報大恩。”孟非煙嫣然一笑,說道:“傻孩子,師父師孃教你本事,可不是要你報恩來的。你只要好好做人,便是對我們最好的報答了。”平凡聽到這裡,心中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