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叫道:“臨窗的座兒,恩施玉露一壺!”那少年壓低了聲音,問道:“妹子,什麼是恩施玉露?”
這句話聲音雖輕,那夥計還是聽見了,只聽他“噗”的一笑,說道:“這位客官,你可就不知道了,這恩施玉露啊,本是產自恩施五峰山,只因香鮮爽口,緊圓光滑,蒼翠綠潤,毫白如玉,這才取名玉露,便是大有身份之人,等閒也難以喝到哩!”
說話之間,茶水已然送到。那夥計接過茶壺,往兩隻茶杯中各注了一遍水,倒入了桌腳一隻痰盂之中,這才正式上茶。眼見茶杯將滿,那夥計才聽了加水,手中茶壺微微傾斜,往兩隻茶杯各點了兩點。這兩點茶水一注,杯中茶水登時滿了,水面與杯口平齊,卻又不溢位來,光是這一手功夫,便博了個滿堂彩。那夥計聽得稱讚,向四周抱了抱拳,掩不住一臉得意之色。
那少年端起茶杯,只見茶湯翠綠,茶葉如針,湊近一聞,一股幽香透入鼻端,端的沁人心脾。湊口一飲,更覺甘香無比,一股清香直透五臟,霎時間如上雲端。那夥計湊近前來,問道:“客官,這茶滋味如何?”那少年豎起拇指,讚了一聲:“好茶!”
“不錯,茶是好茶,只可惜,人卻不是好人!”
便在這時,素問忽然一聲冷笑,將茶壺一把提起,迎面向那夥計擲了過去。那夥計見了茶壺,竟是不敢硬接,身子一晃,早已“噗”的一聲穿出牆壁,輕輕巧巧的避了過去。那茶壺失了目標,“砰”的一聲撞上門板,跌在地上打得粉碎。
“嗞嗞嗞嗞…”
茶壺既碎,壺中茶水隨即流出,耳聽得一陣“嗤嗤”聲響,地面上登時多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大洞,顯然茶中下了劇毒,那夥計躍將進來,指著素問的鼻子罵道:“小賤人,你家漢子就要死了,你還猖狂什麼?”素問一聽,登時大怒,正待出手,卻被那少年攔了下來,素問愕然回頭,卻聽那少年說道:“讓我來。”
素問甜甜一笑,坐了下來。眼見那少年長身而起,縱聲喝道:“不要臉的兔崽子們,你家老爺就在這裡,有本事的,出來跟我間隔高下,藏頭露尾的,算個什麼東西?”
那少年連叫數聲,那夥計始終不敢近前,那少年哼了一聲,挽了素問便走。甫一舉步,便聽身後一個女子的聲音叫道:“小子,你就這麼走了麼?”
那少年回過頭來,只見繡簾,一名四十來歲年紀,肥肥胖胖的黑臉婆娘走了出來。那婆娘滿肥肉,眼睛極小,卻偏偏穿了一套大紅衣衫,屠了厚厚的紅粉,令人一看之下便生厭惡之意。紅衣婦人身後,八條黑衣大漢一字兒排開,八瘦一胖,紅黑交映,顯得說不出的滑稽可笑。那少年強忍笑意,問道:“不知夫人叫住在下,有何貴幹?”
“我…”
紅衣夫人剛一開口,便見到了那名容顏清俊,身長玉立的少年,一句狠話登時吞入了肚中,“咕嘟”一聲,嚥了一口唾沫,媚笑道:“這位小哥兒,敢問你怎生稱呼?”說話之間,頰邊肥肉不住抖動,那模樣,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那少年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強忍著嘔吐的衝動,抱拳道:“在下與拙荊路經此地,在貴店中討杯茶喝,可是這位老兄…”說著向那夥計瞪了一眼,續道:“存心不良,竟在在下的茶中下毒,老闆娘,在下於你無冤無仇,你何故命人下此毒手?”
紅衣婦人聞言,愕然道:“沒有啊,我幾時角他下毒來著?這位小哥兒…”那婦人說到此處,忽然間牆上數步,身子一側,便往那少年胸前靠來,扭扭捏捏的道:“你看我弱不禁風,楚楚可憐,會是做這種事的人麼?”
“噗!”
那少年尚未開口,素問已自按捺不住,格格笑了起來。紅衣婦人雙眼圓睜,兀自不忘往那少年懷中一擠,怒道:“你這小浪蹄子哪裡來的,竟敢笑我,你不要命了麼?”素問笑聲不絕,指著那婦人身後,說道:“那胖子,你看看你背後是什麼?”
紅衣婦人依言回頭,頓覺背心一陣粘膩膩的,原來身後那名少年,這會兒早已閃到素問身旁,自己背後靠著的,只是一根葡萄架子而已,葡萄加上,盤著一條兒臂粗的花斑毒蛇,正“嘶嘶”的吐著信子。紅衣婦人見了毒蛇,不由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那毒蛇受了驚嚇,登時一躍而起,狠狠的咬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啊,這天殺的!”
紅衣婦人吃痛,不禁大叫一聲,一抖手,將毒蛇甩了下來,兩三角踩了個稀巴爛。她踩死毒蛇,回頭見到素問等二人好整以暇,正相互依偎著看著自己的醜怪模樣,一見之下,不由得怒從心起,大聲叫道:“g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