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著,一會兒覺得是姚媛,或許後悔了,特來彌補;一會兒又覺得是岳母,特來談談他跟姚媛的事。不管是誰,他總要開門的。於是他穿上衣,起身去開門,頓時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想跟你說說話。”姚媛跨了進來,平靜地說。 “要是覺得這裡彆扭的話,出去找個通宵營業的地方吧。” “就在這裡。”她看著牆上的姐姐照片說,“馬上就完。” 他明白她是來同自己談事的,而不是來同自己來幹事的:“請你別說跟我完了!” 姚媛坐在依舊放在窗前的吧椅上,眺望著窗外。 窗外風來雨去,寬闊的海面不見了,它跟黑夜聯成了一片,混混沌沌,無限伸展。 “姐夫是不是發現姐外面有人了?” 他調整情緒,儘量適應這樣的談話:“說實話,任何男人只要娶了你姐,恐怕都要擔心的。要是我說我從不擔心,那一定是假的。有過擔心,還沒證實。” “姐跟小舒,你不覺得可能嗎?” “你姐大小舒快十歲了,怎麼可能!” “小舒有戀母情結,姐又顯得年輕,年齡不是障礙。” 他警惕道:“我是務實的企業家,喜歡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一件事如果沒有獲得證實,我就不喜歡胡思亂想,自尋煩惱。” “下午小舒那麼瘋狂,你仍不敢證實嗎?”她冷笑了,“其實你早就懷疑了,大概也證實了!”     。。
第七章 上邊是性慾,下邊是懷疑(4)
“你覺得我該怎麼去證實?” “你有的是錢,僱人釘梢就成!” “懷疑僅僅是懷疑,離真相遠著哪!況且我沒有時間證實,也不想證實。證實的結果只會是痛苦!我不想因為痛苦,白白丟掉進一步發展的大機遇!” 她下了吧椅,面對他說:“就是證實了你也不會告訴我的。當我白問!” 眼看她又要走了,他大踏步跨上前去,緊緊地抱住她:“再呆一會兒好嗎!” “要是我跟小舒好,你怎麼想?” 他的眼睛漸漸溼潤了:“腿長在你自己身上,我還能怎麼樣呢?我老了,頭一次覺得自己老了。當然,我跟你的事現在可以了,準能幸福的。我想,這或許是你姐不幸去世帶來的唯一好處吧。” “說真話了不是!” “我沒殺她!” “我沒有辦法證明她是你殺的,你何必緊張呢!當然,我等著你對我說出真話來!”她離開了。 姚媛重新躺下了,發現孩子依舊睡得很沉很香。可她再也睡不著了,一直在輾轉反側。 她想起帶著MP3了,決定聽聽忻然主持的一同迎接太陽,希望能依靠他的說話聲進入睡眠。 一個女孩正在對忻然訴說似曾相識的愛情故事:她愛上一個有家室的成功男士了,然而那名男士只想打著愛情幌子玩弄她,不肯跟太太離婚。 忻然的忠告很常見,也管用:跟他好好談一次,他能離開太太最好,實在不能,就趁早撤出,否則將會受到更大更深的傷害。 最後一個打通熱線電話的聽眾跟忻然談得最長。聽聲音,他有五十來歲了。他談的是官場失意的痛苦:他怎麼怎麼有能力,在工作崗位上如何如何勤勉不懈,可惜至今擔任的仍是副職,因為老朽的正職幹部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惜利用一切手段排擠壓制他,所以他漸漸地心灰意冷了。 忻然很耐心,舉了很多例子,勸說他好好珍惜目前的職位,指明他其實並不是特別失敗的,因為比他失敗的人不知有多多少少,比如千千萬萬的下崗職工和進城民工。    
第八章 芬芳的深夜(1)
舒逸文回到他住的公寓樓後,跟蹤他的薩野就與勞有慈分手,各自回家去了。 現在,薩野躺在床上,心裡久久不能平靜。他在琢磨是十五歲的王媛好,還是二十一歲的姚媛好,是跟王媛談戀愛到現在好,還是從現在開始跟姚媛談戀愛好。 為了詩意地進行選擇,他趿上軟綿綿的拖鞋,去客廳一角父親的酒櫃前找一瓶合適的美酒。 父親交往廣泛,收藏美酒似乎是他的唯一嗜好。不過,父親的藏品大都是白酒。作為年輕人,薩野總覺得白酒跟花生米、水煮豆之類的下酒菜、跟胡說八道的言辭聯絡在一塊,看見就厭煩,聞著就噁心,更別說喝了。他的選擇毫不遲疑:最富有情調的。於是他抱走父親用來點綴酒櫃的一瓶軒尼詩。 他用開瓶器拔出封堵香味的軟木塞,兌上冰快,拿在手裡慢慢地喝。他並沒有忘記喝美酒的目的,於是又翻看起一本回家之後已經看了好幾遍的照相簿了。可他剛剛重新看見王媛稚氣的笑靨,父親老氣橫秋的呻吟聲就干擾他來了。他抬起頭,聽了又聽,忽然聞到了醉漢身上才有的那股子酒臭味了。不用說,父親回來了。 他撂下酒杯和照相簿,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