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烏黑晶亮的大眼圓溜溜地轉了一圈,說道:“你莫非就是風師祖數月前所交代將會前來拜山的小子?虧難師祖當初還說你根骨極佳,現在我怎麼看你就愈發覺得你像是一個小乞丐呢?就你這樣的都能入得師祖發言,可是為什麼他們卻不肯教我本門絕學與無上心法?實在是太豈有此理了!”
陶若虛聽聞這小子的話後,不禁微微一陣汗顏,心道:“你小子這才幾歲?汗毛還沒長齊呢,就要學什麼無上心法?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不過卻依然裝模作樣地說道:“那小兄弟現在能帶我去見見風、風師祖嗎”因為第一次以師伯稱呼別人,陶若虛難免有些不習慣,以至於語氣中有了停頓。
那道童哼了一聲,說道:“不要小兄弟小兄弟的叫,說不定哪位師叔發了慈悲,就要收你為徒呢!到時候,我可就是你師兄啦!”
看著極小的道袍披在這道童身上,陶若虛是怎麼看怎麼覺得滑稽,不過初來乍到自然也不會去無辜取笑別人。經過這一連串的事件之後,陶若虛的心境早已日臻成熟,他此時悟出一個道理:做人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大智若愚!
進了石門,這才發現原來屋裡屋外別有洞天。整個山丘不過是以奇門遁甲之術,利用堪輿學進行了整體方位的變換,使得人眼產生種種幻覺。事實上這裡不僅不是荒丘,相反進得谷中,到處都是一片青色。很難想像外面已是深秋之季,正是一片蕭殺凋零之日,這谷中竟然會別有洞天。成群的白鴿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翅膀來回的閃動引來陣陣噗噗之聲,在這樣古典建築的天地裡,顯得格外生趣。谷中的建築物異常精緻、高雅,甚至相比蘇州園林都不遑多讓。它有著古典園林亭、臺、樓、閣、廳、堂、軒、廊之人文景觀,更有著湖山奇石、洞壑深邃的種種假山。方圓不到百畝之地,林林種種的樓臺閣宇相互交錯著。然而建築雖多,卻不見擁塞;山池雖小,卻不覺侷促。實在讓人驚歎造物者的奇妙所在。
愈是沿著蜿蜒小道往內裡走去,愈是能發現其中奧妙所在。園內庭臺樓榭,遊廊小徑蜿蜒其間,內外空間相互滲透,得以相映成趣。更讓人稱奇的就是,這庭院與庭院之間竟然還有借景的手法所在。透過格子窗,廣闊的自然風光被濃縮成微型景觀,為整個庭院增添了濃郁的風韻。涓涓清流腳下而過,倒映出園中的景物,虛實交錯,讓人心十分舒坦清寧。此時雖是深夜,但是肉眼所能望及之處,盡是大紅燈籠高高懸掛,成千上萬昏黃的燭光相互交織在一起構成一片片龐大的雲光,讓人十分豔羨不已。
不知穿越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亭臺樓榭,終於在一處上飾琉璃瓦,中粉硃紅漆,下鋪漢白玉地板的閣樓前停了下來。那幼小道童,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臉上一片肅穆大聲說道:“二十四代掌燈弟子簡傑有事前來求見風師祖。”
短暫的等待之後,屋內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響,緩緩說道:“有何事?進得內堂言說便是!”
簡傑連忙惶恐應是,拉著陶若虛說道:“見了風師伯,千萬要恭敬些,莫要說些不敬之詞,否則你以後的日子只會愈發難過的!”
陶若虛微微輕嗯一聲,心底緩緩蕩起一層暖意,原來這簡傑也並非是想象中那般的刁蠻任性,相反懂得處處為別人考慮。實在是難得之至了,畢竟是初來乍到,能找個相識的人做伴,以後的日子定然會好過很多,所以對簡傑,陶若虛心底有了很多好感。
進了正廳,卻見一個精神抖擻的老者身著長衫正端坐在蒲團之上。陶若虛透過燭光反射的光芒,仔細看向老者,只感覺老者和兩月前在吳門河相遇之人卻是有著很大不同。或許是因為環境的原因,也或許是因為此時老者所穿的青衫所致。但是從老者的臉龐依然可以辨別出他正是當時在岸邊擺渡的漁夫。他此時臉上不再是當日一片和藹的笑意,相反是一片肅穆的神色。不過當老者緩緩睜開眼時,卻是能從他的眼中看到絲絲慈祥和關懷的神色。
“你終於還是來了,我還以為我的相人之術現在已然失準了呢!”
老者緩緩說道。
陶若虛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當初在吳門河的時候,小子眼拙沒能識得您乃隱世高人,還望老人家多多原諒一二。當時若有不敬之處,請多多包涵。”
老者微微點頭,卻又微微搖頭,這樣出奇的舉動讓陶若虛心中猛地一個咯噔,心道:“莫非自己失言了?可是,我這話發自肺腑之中,語氣言辭又是如此親切,卻哪有失言之處?”
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老者哼了一聲,說道:“你原本心地善良,可惜卻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