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倒,仰翻。
欣研握著微微發熱的手槍走上前來,擋在蘇浩面前,盯著滿面驚懼的外來者人群,惡狠狠地命令站在四周的團隊成員:“殺光他們————”
槍聲接二連三的響起,打破了夜幕下的寧靜。
陳德清聽見自己在叫嚷,在咆哮,在哀求。他的臉變得血紅,嘴唇張開卻呼吸不到空氣,脖子上青筋拉扯著反覆糾纏,周圍傳來的硝煙和慘叫聲淹沒了整個耳蝸。他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重,鑽進胸口和腹腔的子彈正在粉碎內臟。想躲,卻無法移動腿腳。這種難受的感覺很快瀰漫全身,牽動身體非常緩慢的傾斜下去,重重摔倒。
二十多具屍體橫臥在地面上,散發出濃烈的血腥。
盧糯兒和其他人站在營地入口,遠遠觀望著這場屠殺。
她覺得心臟被無形的手狠狠揪住,連忙做了幾個深呼吸才調整過來。艱難地轉過頭,發現站在旁邊的人和自己表現差不多,渾身緊繃,臉色像死人一樣蒼白,呼吸近乎凝固。
欣研眼中的怒火稍稍褪去。她抽出彈匣,從口袋裡摸出幾顆子彈用力壓進去,後退半步走到蘇浩身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到聲音說:“你是團隊首領,必須保持正面形象。以後,這些事情就交給我來做。”
話語簡短,透露出的資訊卻很多。
蘇浩感覺冰冷的心臟正被一股暖流圍繞,使自己化凍。
他一直覺得與欣研之間的關係僅僅只是相互喜歡,在充滿死亡威脅的黑色世界彼此擁護,溫暖對方。
現在,他確定這種感情應該更加深刻。
也許,是愛。
。。
這一夜,很多人都沒有睡好,甚至通宵無眠。
清晨的空氣微涼而清新,淡金色的陽光透過針松林漫灑下來,映照著露珠,閃爍出一片晶瑩的七彩光芒。鳥雀從巢中飛出,站在枝頭開始一天的首次鳴唱。它們偶爾會飛下來,在冷硬僵直的屍體身上來回跳動,好奇地注視著這些早已死去的人們。
董國平指揮兩名工人把挖掘機從營地裡開了出來,在數百米外的林地邊緣挖出足夠深的坑。除了警戒塔上留守的哨衛,其餘團隊成員把死屍裝上卡車,運到坑裡填埋。
空氣中仍然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昨天晚上有十幾頭喪屍被這股味道吸引,從林間與公路沿途尋來。它們吃得很開心,卻不知道這一切已被警戒者看在眼裡。人們用鐵棍和砍刀幹掉了這些怪物,連同被殺的外來者,全部扔進土坑。
廚房裡依然飄出白色蒸汽,米粥和饅頭的香味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人們站在靠近住宅樓的空地上,默默注視著遠處引擎轟鳴的挖掘機。周圍氣氛變得緊張而沉悶,沒有人覺得餓,也不覺得渴。
欣研站在蘇浩旁邊,神情有些黯然。
佔據腦海的狂怒火焰熄滅之後,她忽然發現自己做得有些過分————雖然營地外的人們都參與了混亂,卻並非所有人都傷害了陳昆。至少。。總有幾個人很無辜。
蘇浩點了一下站在面前的人,總共有四十六個,都是昨天下午接受條件,獲得允許進入營地的外來者。
看著眼前這些人,蘇浩淡淡地說:“今天,還有人願意繼續留下來幹活兒嗎?”
沒有人回答。就連盧糯兒也緊抿著嘴,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每個人對同一樁事情都有不同看法。我不要求得到你們的認可,也不指望你們能站在我這邊。”
蘇浩感覺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卻也足夠響亮強硬:“我的人受傷了,差一點兒被殺。糾紛起因很簡單,就因為外面那些人想進來,想得到住處和食物。我不想談什麼道德或者正義,也不勉強你們。這裡來去自由,沒有限制束縛。條件和昨天一樣,願意幹活兒的人就有吃的和住處。覺得我這個人難以相處或者無法溝通,可以現在就走。”
長達好幾分鐘的沉默。
一個頭發花白,略顯蒼老的男人首先站了出來。他用畏懼而憎惡的目光看著蘇浩,嘴唇一直在顫抖,低沉憤怒地說:“你。。你怎麼能這樣?他們不是不講道理,你可以好好勸說,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夠理解。我們從很遠的地方走過來,誰都想好好休息一下。你可以先答應請求,今天再讓他們工作。我相信。。”
“如果昨天晚上哨兵晚發現幾秒鐘,我的人可能已經被他們活活殺死————”
蘇浩粗暴的打斷了對方的話:“要求得不到滿足就要殺人?就要製造混亂?恐怕任何時期,任何人都不會贊同這種說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