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著轉過身;衝著守在旁邊的黃河揮揮手。後者會意點了點頭;吩咐旁邊計程車兵搬開路障。頓時;從讓開的道路中間;洪水傾斜般湧進密密麻麻的瘋狂人流。
駐守場地的值班軍官是一名少尉;有著應對此類事件的豐富經驗。他端起突擊步槍;朝著距離卡車二十多米外水泥和硬土的結合地面位置猛扣扳機。子彈斜插著鑽進於硬的泥土;帶起一串四散飛濺的灰塵砂礫;硬生生止住了洶湧人潮。
“都去排隊按照順序;一個一個來————”
“不要亂;保持秩序。”
“後面的人不要擠;每個人都有機會;我們只要最強壯的。重複一遍:我們只要最強壯的————”
警戒塔上的高音喇叭一遍遍播放著諸如此類的話語。無論內容還是字數;很多平民幾乎能夠背誦下來。軍方經常在這裡招收新兵;每次開放場地;都意味著新一輪的廝殺和拼搶。這絕不誇張;後面的人想要儘量靠前;前面的人做夢也想穿上軍服。一個要爭取機會;一個抵死不讓;叫罵爭吵直接升級為流血衝突……一天下來;除了被軍方看中帶走的人;場地外面還會留下十幾具屍體
卡車前的水泥地面上;划著一條黃黑相間的斜紋粗線。人群在五米多外停了下來;排列成單行縱隊;等待著軍官的檢查。從排頭至場地邊緣;隊伍彎曲扭繞延伸出數百米;入口外面還有更多的人在等待著想要擠進來。然而這種念頭終究只是奢想;入口附近似乎是被某個團體勢力把持;一旦發現陌生面孔;周圍的人立刻拳腳相加;兇狠程度彷彿那是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直到不明就裡的插隊者被打得奄奄一息;才被如死狗般扔到外面。
值班少尉顯然見慣了這種場景。他佈置好士兵負責場內秩序;大步走過來;協助黃河一起挑人。
蘇浩靠在越野車門邊;抱著雙手;用銳利的目光在人群裡來回掃視。
一個身材瘦小;面板灰暗的女人進入視線。她穿著單薄的衣服;褲腳和鞋子上沾滿泥漿;長至肩膀的頭髮很久沒有洗過;已經硬結成綹。面板很黑;雙手和麵孔滿是汙垢;渾身上下散發出汗液於燥後產生的酸臭氣味。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蘇浩簡直不敢想象;這個神情萎頓的女人;竟然會是長相甜美的宋小葉。
她此刻的外觀活脫脫就是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沒有絲毫青春氣息;甚至比家屬樓裡那些寡婦還不如。
一個穿咖啡色外套的年輕人站在外圍。他表情困頓;臉龐在陽光下看起來特別蒼白。雖然個頭比普通人高得多;腳步卻有些虛浮;可能是長時間營養不良所致。
攢動的人群深處;有個神情陰鷙的中年男子。他穿著“工”字形的汗衫;胸、頸和胳膊部位的肌肉異常發達。剛剃過的頭皮隱隱透出暗青色;腦門上滲出泛著油光的汗水。兇惡狠辣的神情嚇住了不少人;以至於身邊留有足夠的活動空間。
還有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中等個頭;雙眼麻木;屬於那種其貌不揚;在人堆裡毫不起眼的角色。他跟隨人群朝前挪動;一副老實木訥的認命表情。似乎沒有想過要爭取什麼;只是過來看看;不會激動;也不會因為某件事傷心難過;有吃就吃;要死便死的那種型別。
這些人有個共同特點————他們都沒有擠進空地;仍然徘徊在場地之外。倒不是他們不想進來;而是守住入口的人一直不肯讓開。
那些傢伙顯然是場地附近的某個黑幫組織。
沒有得到他們允許;或者不交出足夠的好處;自然沒辦法進入其中排隊;更談不上什麼被選中。
唐姿統領的“黑色鐮刀”傭兵團已經小有名氣。蘇浩認真看過她交給欣研的電腦檔案;裡面儲存了多達三百人的身份資訊;從照片到個人資料一應俱全。以蘇浩強大無比的記憶力;已經在頭腦深處形成烙印。
“宋小葉、霍子衛、王金龍、張南亦、高銘陽……”
蘇浩默唸著唐姿轉交的名單;憑著記憶裡的照片;與人群中的一張張面孔對應起來;逐漸重合。
他其實可以不用這種方式進行判斷。
只需要思維意識展開搜尋;自然就能知道誰是自己人?誰是陌生人?
他們都是被老宋指派過來“工蜂”;都注射過蘇浩的血;無論外表如何;在忠誠度方面絕對沒有問題。
按照蘇浩傳遞回去的訊息;老宋從“城堡”裡挑選了足夠數量的“工蜂”。他們操著各式各樣的口音;身份資料表明他們都是散居在大陸西南的平民。
早在離開昆明前;蘇浩就命令老宋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