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該男子在住宅樓下面挖了一個地下室,以降低環境溫度的方式延緩腐爛。他一直在捕捉老鼠,甚至殺死遇到的陌生人,以此餵養變異的妻子。在那間地下室,研究人員發現了大量過期的抗生素乾粉空瓶。品種包括頭孢曲松鈉、唑啉鈉和他美脂。男子承認這些藥品來源於市內各大醫院。他拒絕接受幫助,以自殺威脅研究人員不準靠近。。出於對這頭在地下室餵養了十一年,一直沒能進化為更高等級,仍然保持初期“—1”狀態喪屍的好奇,也想要收集更多相關研究資料的考慮,軍方派出一個戰鬥小隊在男子住宅附近監視。他們不斷派人與男子接觸,送給他很多食品和藥品。然而,這種善意在男子看來卻是想要奪走妻子的企圖。恐懼和狂怒之下,他用斧頭劈碎了妻子的頭,然後抱著那具腐爛不堪的身體,從六層高的樓頂跳了下去。
蘇浩完全可以破門而入,殺掉那頭喪屍,帶走孩子。
他找不到這樣做的理由。
那扇門裡的一切,都屬於那個孩子。旁人的善意在他看來就是敵意,為了守護心底最珍貴的存在,很多人無懼死亡。
很悲壯。
很痛苦。
很渺小。
卻讓人忍不住想哭。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為之堅持的信念,無關卑微還是崇高。就像兒童因為父母扔掉了好不容才抓回來的蝌蚪而哭鬧,大人卻無法理解孩子的內心感受。
未來世界有一個詩人,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當醜陋喪屍撲過來的時候,我在它灰暗發黃的眼睛裡,看到了媽媽的影子。”
。。
蘇浩在路邊砸碎一輛“豐田”轎車的窗戶,開著它穿過城市。天明時分,已經來到郊外,沿著一條勉強夠兩輛車並行的水泥支道,駛入被高牆環繞的院子。
這是一處頗為另類的軍事管制區。大門和院內四周矗立著警戒塔,圍牆頂端設有電網,入口處的地面有橫截面超過兩米的鋼板。按照未來時代軍方設定基地的慣例,蘇浩猜測這應該是一臺橫向自動升降器,上面負載有高度超過半米的水泥墩。一旦接通電源從地下升起,立刻就能形成一道反裝甲隔離帶。
沒有人,也沒有喪屍。四周靜的出奇。
只有一幢依內牆而建的兩層小樓,幾乎所有房間的門都敞開著,到處都是零亂的腳印和拖痕。沒有戰鬥或者廝殺過的痕跡,場院北面停著兩輛軍用重型卡車,不知道是否還能用。東面草坪中央有一個帶“h”標誌的水泥平臺,是空的,沒有直升機。
早晨清冷的空氣很快被陽光掃淨,炎熱與沉悶意味著時間正接近正午。和昨天夜裡的做法一樣,蘇浩用空飲料瓶在院子入口前設定了警戒,又走近卡車仔細檢查————他運氣不錯:有一輛車方向盤下面插著鑰匙,汽油還剩下半箱。
搜尋未知區域的時候,首先保證有足夠安全、迅速的退路。這是未來世界的生存法則之一。
蘇浩在軍方電腦裡看過研究所的結構圖,明白地表建築的作用只是防禦和偽裝。真正的核心,位於地下。
沒有戰鬥痕跡,意味著這裡所有的人都及時撤離。他們可能只帶走了最重要的檔案和資料,卻留下了一些過於沉重的武器————四個警戒塔上的12。7毫米口徑重機槍都在,旁邊的彈藥箱也沒有開啟。蘇浩需要做的,就是把它們拆下來,裝上卡車。
小樓頂層裝有太陽能電力系統,在高原地區,這種清潔能源的普及率很廣。蘇浩沿著地面四處搜尋,發現了六個**車庫。其中五個已經空了,剩下的一個,裡面停有一輛輪式輕型步兵戰車。它可能出現了某種故障,炮塔與車身分離,被絞盤高懸在庫房頂端。車輪也被卸下,旁邊擺著一大堆各種零件,散發出濃烈的機油味。
儘管有些遺憾,蘇浩還是不得不打消修好這輛裝甲車的念頭————他不是萬能的神,對機械修理並不在行。何況,這不是普通概念的民用車輛,而是軍方的戰鬥機械。
走進小樓內側,可以看到一條長約百米的走廊。由外及內呈梯形,像一個倒置的喇叭,兩邊設定有四個混凝土環形工事。不過裡面沒有人,也沒有留下任何武器。
走廊盡頭,是一具大型升降平臺。控制器亮著燈,表明太陽能電力系統仍在運轉。蘇浩推開塗有黃黑色斜紋的圍欄,走進平臺,掃了一眼代表不同底層的三個數字,用力按下排在最前面的“—1”鍵。
地下一層有兩個車庫和一個修理車間。車庫仍然是空的,旁邊修理車間地面上散落著履帶等零件。從地面的轍印與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