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神情猙獰的欣研再次扣動扳機,轟爛了最後一頭喪屍的腦袋。
。。。。。。
三樓,緊閉的房門,從裡面慢慢推開。
幾分鐘後,欣研和蘇浩攙著陶源,踏著遍地屍骸的樓梯,走進屋子,關上門。
首先迎上來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老人。很胖,卻並不顯得臃腫。雪白的頭髮有些凌亂,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般深邃,佈滿了歲月的痕跡。他以近乎狂熱的態度緊緊捂住蘇浩的手,眼裡滿是感恩的目光。對方掌心裡傳來淡淡的溫熱,蘇浩甚至能夠感覺老人的脈搏速度很快,身體正在微微顫抖。
“謝謝!謝謝。。。。。。”
老人一直重複著這兩個簡單的字。他不停地握著蘇浩與欣研的手,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出內心深處最強烈,也是最熾熱的情感。
兩個年齡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孩快步走到陶源身邊,扶著他在沙發上慢慢坐下。她們的長相不算漂亮,身材也如同大多數少女一樣纖瘦。當欣研摘下防暴頭盔的時候,兩個女孩臉上流露出震驚的神情。她們大概從未想過————這個手裡拎著大口徑霰彈槍,渾身上下沾滿腐爛血肉的人,竟然也是一個女人?
沙發側面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相貌清秀的少婦。她穿著一套寬鬆的家居服,用一塊白色手帕把頭髮束在腦後,懷裡抱著一個嬰兒,叼著柔軟的膠質奶嘴,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眼前的陌生人。
蘇浩擦乾淨手上的血肉黏漿,從揹包裡取出一塊很大的巧克力,微笑著塞進嬰兒襁褓。
陶源坐在沙發上,身體無力地癱軟下來。他大口喘息著,胸脯隨著呼吸劇烈起伏。直到現在,死裡逃生的他才發現,冷汗早已將內外衣服都浸了個通透。
他抬起頭,帶著無限感恩的表情,看著給予自己生命的兩個陌生人。
“你好,我。。。。。。我叫陶源。”
他活動著痠麻的腿腳,想要從地上站起。過度疲勞的神經卻無法繃緊肌肉,只能無力地抬高右臂,虛弱且感激地伸出手。
“我叫蘇浩。”
隨著沉穩的話音,兩個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接下來的簡短交流,讓他們很快明白了彼此的處境。
這是一個臨時拼湊起來的倖存者團隊。
老人叫宋志忠,住在二樓。
兩個正上高中的女孩是雙胞胎姐妹,住在六樓。房子,是早亡父母留給她們的唯一遺產。
三家人平時關係很融洽————老人上街買菜,總會給自己的鄰居帶上一份。韓晶和韓瑩姐妹倆對他很尊敬。陶源是幾戶人家裡唯一的男子,他主動承擔了所有重體力活。當然,每當他外出上班的時候,哺乳期的妻子也能得到鄰居無微不至的關懷、照顧。
蘇浩面帶微笑地聽著陶源說話。這個年輕人很友善,也很健談,從他的話裡,可以分析出一些對自己有用的資訊。
“我們一直被困在這兒,和外面也聯絡不上。沒有水,食物也越來越少。我必須出去弄點吃的,否則,只能活活餓死。。。。。。”
陶源的聲音越來越輕,目光也漸漸變得暗淡。
蘇浩抬起頭,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他暗自嘆了口氣,脫下防彈背心,露出穿在裡面的長袖t恤,認真地說:“我不是警察。”
宋志忠老人的表情不再充滿希冀,更多的,是失望。
兩姐妹面如死灰,她們緊緊擁抱著,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李曉梅,也就是陶源的妻子。她用力咬住嘴唇,臉色蒼白,看上去很虛弱,也很想哭。
“不會有什麼救援,也沒有軍隊和警察。這是一個沒有秩序的混亂世界。我們只能依靠自己,相信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蘇浩忽然有些不忍心去看那一雙雙失去希望的眼睛。自己身處的那個世界,只有死亡和黑暗。現在的時代卻截然不同————這裡還殘留著友情與關愛,雖然無限接近暴虐與殺戮的亂世,卻仍然能夠體會到最後一絲溫暖。
徹底掐滅他們心底的希望。。。。。。這樣做的確很殘忍。但蘇浩沒有更好的選擇。與其讓這些人心理仍然留有虛無縹緲的幻念,不如讓他們看清現實,變得理智。
陶源低著頭,把臉深深地埋在雙手中。他的手指用力插進頭髮深處,連關節都變得發白。良久,他才慢慢直起身子,用顫抖的聲音說:“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我會讓你們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