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蕭然的下巴,蕭然以為他又要一耳光打上來,嚇得瑟縮了一下。
原來也是怕的?知道怕你還敢做!蕭潼笑出聲來,笑容卻冷到極點:“卿可是聽到朕剛才說的話了?”
蕭然好象突然被人抽了一鞭子,那種突如其來的疼痛瞬間湧遍全身,滲入每根血脈、每個毛孔。一顆心完完全全沉了下去,被無底的黑暗吞沒。
大哥真的當他只是一位普通臣子了,“卿”,他這樣喚他,不是三弟,也不是然兒。可是,這不是自己想要的麼?口口聲聲“皇上”、“臣”、“罪臣”,無非是想讓大哥將自己當成普通的臣子,秉公辦事,給文武百官一個交代。
為什麼,真的聽到大哥這樣冷漠的稱呼,自己的心竟是如此疼痛?那種痛簡直是刻骨銘心的。
“怎麼了?回話!”蕭潼踢了他一下。
蕭然渾身一凜,立刻俯下身去:“臣該死。回皇上的話,臣聽到了。”
“那麼,你仍然打算抗旨麼?”
蕭然嘴裡又幹又苦,他好想喝一杯水,舔了舔嘴唇,抬頭向四處看了看。一杯水及時遞到面前:“喝吧。”
眼淚一下子湧進眼眶裡,和著茶水流進自己喉嚨。原來大哥是如此關心自己,心細如髮。而自己卻違揹他的旨意,讓他為難。
“皇上……臣知罪,臣認罰。可是,請皇上收回成命,不要再進攻塔薩了,好麼?”胸腔中湧起陣陣氣流,堵得他幾乎說不出話來,勉強平靜心緒,他懇求地看著蕭潼。
蕭潼騰地站起來,目光從蕭然頭頂穿過去,猶如利箭般將他釘死在地上:“既然你不知悔改,一意抗旨。朕成全你,等你身體康復,朕會在金殿御審,判你斬刑。”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聽到這句話時蕭然仍然象聽到晴天霹靂一般。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嘴唇發白,可是臉上卻沒有絲毫流露出來,平靜地叩下頭去:“臣謝主龍恩。”
蕭潼的身子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真是悲哀,自己竟有一天要親手斷送了自己最愛的兄弟的命,還要聽他說謝主龍恩。
一股血腥味泛上來,他拼命嚥下去:“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事麼?”
“臣……想見水兒最後一面,皇上可否派人通知她?”
“朕會安排。”
“謝皇上。”
“還有麼?”
“臣自知罪孽深重,死後不能進入皇陵。不知皇上……還當臣兄弟麼?”蕭然呆呆地看著蕭潼,跪著的身子有些搖晃,卻努力支撐著。
瞧見蕭潼一臉陰鬱的表情,蕭然慘笑:“是臣奢望了。”
蕭潼看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現在想到朕是你大哥,你是朕的兄弟了?晚了!”
“是,臣該死,臣不配。”
蕭潼狠狠甩袖,轉身便走。到門口止步,沒有回頭,聲音低下去:“好好養傷。”
聽到牢房關上的聲音,蕭然的淚水潸然而下:“對不起,大哥,對不起,是小弟不忠不孝,違逆了你。小弟死有餘辜,可是小弟不想這樣,小弟只是不忍。大哥,小弟死後,你會原諒小弟麼?你還會來墳前看我麼……”
夜靜更深,窗外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傳來,蕭然在黑暗中睜著雙眼,毫無睡意。燒已經退了,臉上的腫脹也已消了,可身上的傷卻還在痛。
忽然,他聽到地下傳來一種很奇怪的聲音,好象有人在刨土,又好象什麼生物在地下穿行。
正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床前的地面上忽然露出一個洞口,兩條人影從裡面一前一後飛掠而出。
隨著他們的出現,黑暗中跳起一朵火花,火光照見一張年輕俊美的臉,一個聲音輕輕笑道:“蕭然,還好你沒死。”
笑意從蕭然臉上如漣漪般擴散,再從眼裡溢位來:“澤悅,原來是你。”
海天澤國的王子澤悅,蕭然此生最好的朋友,善醫術,通音律,美得就象山間的狐妖。此刻他靜靜地立在蕭然床前,雙手交叉抱在胸口,斜睨著蕭然,風情萬種。
燭光燃起來,澤悅吩咐身邊的侍衛:“守在門口,若有獄卒被驚動,就讓他睡一覺。”
“屬下遵命。”
澤悅在蕭然床邊坐下,掀開他的被子,檢查著他的傷勢,深深皺眉:“你大哥真是好狠的心,將你打成這樣,必定受了很多苦吧?”
蕭然卻似乎沒聽到,只是專注地看著他的樣子,促狹地笑道:“澤悅,你越來越迷人了。若你是女子,我肯定娶你。”
澤悅聳聳肩:“可惜啊,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