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一碟花生。”
“已經跟蒲察兄說過了?”
“別那麼快,等等我啊!”
“三兩銀子,不講價。”
“對,今晚子時,紅塵亭的地字號房。”
周皖猛然晃過勁兒來:蒲察?今晚?難道說剛才說話的……是三邪?
周皖側耳聆聽,卻再也聽不到那二人——邪仙、邪妖的聲音。
周皖聞言,向聲音來源看去,卻是隔著一堵牆。沒辦法,周皖記下了時間地點,付了茶錢,匆匆出城去找迎楓商量對策。
迎楓不在。客房內留了一張字條:迎楓去山上逛逛,亥時再歸,勿念。
周皖不由苦笑。這麼晚才回來,她一個姑娘家,也真是不怕被半夜打劫……尤其是這城外的偏僻地兒。只是……怎樣才能在子時偷聽到三邪的談話呢?紅塵亭……是城北,西北角的小客棧,都是單獨的一間間房屋……對了,去化作小二在他們窗下偷聽……應該不會被發覺罷!就算被發覺,也可以說是新來的小二啊……
主意打定,周皖立刻重整衣裝,褪去走江湖時儒生的模樣,將一身直袖圓領袍換為裋褐,打扮成店小二,再次進城。
周皖總覺得有人盯著自己,左顧右盼卻找不到對方,他亦不得不繼續他的計劃——一定要探聽出三邪的目的,一定要抓住這些痴心妄想幹壞事的傢伙!
夜色漸深,月朧星疏,正是做暗事的好時機。
周皖搭著塊毛巾伏在窗外,收斂呼吸,靜靜聽著。想來以周皖的內功修為,再加上是客棧的環境,周圍難免有人聲與呼吸聲,他理應不會被三人發覺。這日裡蚊蟲頗多,他便先行搽了些驅蟲的藥物,饒是如此,仍有些膽大的蚊蟲爬進了他的衣領——但他不能動。
這三人中有兩個男人先閒聊了一陣,如同茶肆裡的茶客,將雞毛蒜皮的小事數落了半天,又聊了聊左近的漂亮姑娘,只教周皖聽得興味索然,身上有幾處又痛癢無比,不由心中暗罵:“這些賊子竟還有如此閒情逸致?”
“再走上半圈,我們就可以各自打道回府了。想想還真是高興。”一個女子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妖嬈,吐字清晰,聽起來是個實打實的中原之人。這一定是“邪妖”衛慕百川了。話至如此,似才入了正題。
“蒲察兄,託付給你的事辦好了?”
“利州的目標已經確定好了。”那“蒲察兄”低聲道,“大師,你的傷如何?”
那“大師”多半就是巴桑喇嘛了。
“多謝你兄弟的藥,好的差不多了。”巴桑喇嘛感謝道。
巴桑喇嘛受了傷?周皖凝神傾聽,想知道是因為什麼——難道是被江湖人士發現了蹤跡?
“也不知是耶律藥師厲害,還是蒲察古魯……”
“刺啦!”
銀光!寒意!飛刀!
飛刀從視窗中射出!
飛刀貼著他的耳朵擦了過去!
周皖勞累了一天,聞風急避,終是僥倖躲了過去,翻倒在一旁,將胳膊肘磕得生疼,可算是保住了小命。怎麼辦?被發現了!周皖腦中急轉,撲在地上,佯裝成路過被嚇倒了的小二,不住發抖——其實他當真被嚇得冷汗直流,雖不至於像膽小人物一樣嚇得屁滾尿流,到底也是與閻羅王擦肩而過。
窗戶被一腳踢開,屋裡的三人直勾勾地瞪著窗外。
衛慕百川率先喝道:“哪裡來的小賊,居然敢偷聽老孃談話!”
周皖聽她氣息充沛,動作敏捷,武功似也十分高強,自忖不能與他們三人打成平手,只得暫且忍辱負重,哆哆嗦嗦道:“小……小人並無偷聽三位談話之意,只是幹活乾的疲了,找個地方歇著,不想打擾了三位,請三位恕罪!”
“看在你無意亦與我們無冤無仇的份上……先饒了你!”
周皖並沒想到衛慕百川居然這麼輕易地就放過了他,愣了一下,連忙道謝:“多謝幾位開恩!”
“但是……要把你舌頭割掉。”衛慕百川輕笑著。周皖一凜。
“這小廝最多聽進了我二人聊的閒話,二姐何以重罰。若是不解氣,打他幾下算了。”蒲察阿里勸解道。
“畢竟是個店小二,沒有了舌頭可是沒辦法待客的。”巴桑喇嘛也如此勸說。
“好吧,放你一馬,只要你向天發誓!”衛慕百川鬆口了。
“是,是,小人沖天發誓!要是小人敢……”周皖猛然意識到,若是說“把三位的話告訴別人”恐怕會把事情變得更復雜,便改口道:“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