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茂笙拿著簪子衝周皖鼻尖佯裝一點。“這個模樣,哼,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周皖慍道,“我若代替師父將你逐出師門,你不會恨我吧?”“啊呀,師兄你別生氣……”顧茂笙嗔道,眉毛一挑——周皖這才注意到顧茂笙的眉毛是描上去的。
“就你這樣子,我不可能不生氣。先不說這個,你見到三夜先生或者任子衿前輩沒有?”“唉……聽說任先生在南水寨喝下了柔骨散,三夜先生……不是被李玄言送到了玄城地牢裡麼?”
這麼說,任先生應該在南水寨,三夜先生已經脫了罪名,然而周遊坤這傢伙……既然葬花……咳,那麼我下一步應該去哪兒呢?
“顧茂笙,以後別說你的師父是周計。你就在這裡乖乖待著。”周皖冷哼一聲,走了出去,鎖了門,不顧顧茂笙尖聲挽留。
“《嬈骨功》,哼,我可算明白為什麼你……就像一個……閹人。”周皖不再想,他問金笛,“金閣主,不知那副畫,是何人所畫?”
“畫?你說地牢裡的那個人?”金笛一笑,“畫自然是我畫的。聽秋兒說,你們看出了畫在隱瞞一些東西?”
“原來是閣主所畫……那麼……容在下問一個問題,那人藏在人皮面具下的模樣,您有看到麼?”
“他的面具粘得很結實。當時李玄言在看守,我不欲打草驚蛇,就沒敢使勁兒揭——但我看得出來,那個人的眼神。”
“眼神如何?”
“雖然疲憊,但是蓋不住淫邪之意。”
“果然是周遊坤。”周皖喃喃自語。
“說到品性,咳,昨兒那王爺親兵為什麼會來,你應該還不知道吧!都是那左步巖,嘖嘖,真讓人‘刮目相看’!他把王妃迷得神魂顛倒,讓她以為是夢裡,就成了‘夢郎’。他讓王妃派兵幫助正聯盟,不過是送她了個價值千兩的鐲子當做夢郎的信物。這王妃也真是……哈哈!絕無僅有吧?”
周皖嘆了口氣:“什麼人都有。就像茂笙……練功練得性情大變,像個女人。或許……他有可能真的已經下過手了。”“嘖,走火入魔。那麼,你現在準備去桐城嗎?”
“不錯……我已經好久沒回去過了。”
“聽薛城主說,單快和項司子二位已經逃脫了,目前不知所蹤。而六醜,現在都在舒城待命,不會出來害人就對了。所以,我們會盡快在江湖上傳開這二十年前的故事,讓全天下都明白。那些舊事,我都會告訴譚先生。同時,我會讓平川道長率人去召回六醜。”
“等等,閣主。”周皖歉意地打斷了金笛,“據我所知,焚花在天命堂南苑遇到了誤會,目前……應該還沒能出來。”
“有這等事?”金笛奇道,“那麼……算了,你和那位天命堂的朋友一塊去桐城看看吧!玄城剩下的事兒,我們自己處理。”
“謝了。那麼我即刻收拾東西,午間就出發。”
“這麼急?”
“在這裡呆得太久,那些事兒越是紛擾。抱歉……”周皖心中暗藏了幾分憂鬱。
“無妨,你隨時可以走——對了,見到挽花,叫她回來。”
“挽花……閣主大概還不知道吧,關於江南花家……”周皖知道金笛沒什麼野心,也不會刻意去尋寶,便將此事詳細與他說了。
“既是如此……那付臣主已死,如今只要隱瞞花如鏡的身份便是。”金笛一笑,“任子衿由寸步閣向南水寨解決,你儘管去做你自己的事兒。江湖事紛繁,行走寸步難,小夥子你可要謹慎行事。寸步閣一直當你是朋友,以後有什麼事隨時找來——我和夫人很快就要隱居去了,仍然在那山裡。”
隱居……這個詞還是很刺痛周皖的心。
“多謝前輩。”周皖語聲苦澀。
周皖與黑斗篷收拾好了東西,前去拜別寸步閣諸君。金笛與赫連春秋只是囑咐了幾句,金秋亦是幾句達意——薛無黛不在,左步巖更不可能在,但是江少謙這位老城主可以在。所以現場還有六個人。
平川道長,林湘,淳于壽,江少謙,譚命九,吳守。
“小友要回去了,我們幾個前輩各自有一句話要囑咐你。”平川道長捋須笑道。
“晚輩自當洗耳恭聽。”周皖肅然。
“前塵未忘又何妨,今宵依舊笑春風。”平川道長笑道。
“男兒志氣四方走,情義永存萬年松。”林湘欣然道。
“智謀可堪千鈞力,機巧能叫百路通。”淳于壽低頭偷看了一眼手掌。
“蓮間含苦皆清楚,劍下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