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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地看著百花宮主，努力把眼睛瞪大不在氣勢上敗下陣來，百花宮主看我半晌後才轉過頭去，一揮袖子說：“把趙昕抬進林映喜房間隔壁。”

我想我終於贏了一次。

我坐在外間的椅子上，看著宮人們端著水盆接走一盆盆的血水，我不敢跟進裡面看，怕干擾到她們，只好握緊雙手，向我從來不信奉的天上眾神禱告。

“上帝、耶穌、阿拉、觀世音菩薩、玉皇大帝、如來佛祖，拜託禰們保佑趙昕，讓他一定要好起來，若他真能活下去，我林映喜從此願意信奉諸神，鮮花素果必會在節日奉上，我從沒請求過禰們什麼，拜託禰們請禰們一定要保佑趙昕，這是我一生的請求，就算以後再也不許願也沒關係，拜託禰們了。”我雙手交握放在額前喃喃自語，末了還怕不夠虔誠，用手指在額前、雙肩各點一下，然後雙手合十前後搖晃。

終於，大夫走了出來，我跳上前一把抓住他急急問道：“趙昕怎麼樣了？”

大夫拍拍我的肩，點了點頭，“命是救回來了，暫時沒有大礙。”

我一下鬆了一口大氣，但是大夫的下一句話又讓我的心提了起來，“但是他是陷入昏迷，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我嘴唇顫抖問道：“那……有沒有可能醒不過來？”

大夫搖搖頭，面色沉重，“我不能保證，可能明天就醒了，也可能過一、兩個月後，也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我的心瞬間沉入黑暗的深處，“如果醒不過來……”古代沒有點滴，病人沒辦法進食，沒有營養維持生命，根本沒辦法撐多久。

大夫點頭，“最多撐兩個多月，他就會死。”

我乍逢噩耗，努力剋制自己激盪的心情，朝大夫拱手稱謝，便走進內間探望趙昕，趙昕的臉色比我前陣子見他臥病在床時、滿身血汙倒在地牢時還要差，面色灰敗，臉上隱隱現出青灰色，我眼睛一酸，眼淚便流了出來，打在被褥上。

趙昕動也不動，毫無生息，自從被百花宮抓了以後，我再也沒看見他正常的樣子，一直是病著、傷著、躺著，而我只能像現在這樣，抓著他的手哀哀哭泣，他的手冰冷地有如石頭，我不停地搓著他的手，希望能回覆些溫度，但只是徒勞無功。

我輕輕地趴在趙昕的胸前，他的胸膛傳出一聲聲雖然微弱但讓我安心的心跳聲，我心情沉重，但沒忘記百花宮主吩咐我的任務，我還必須要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於是我就著躺在趙昕身上的姿勢，閉起眼睛慢慢地想。

因為心神疲累，沒過多久我就感覺到眼皮沉重，不受控制地，我睡了過去。

“沒想到你竟會為了一個女人甘願付出性命。”

“你真是傻了，她有什麼好？”

“你忘了我們當年一起發過的誓言？生是百花宮人，死是百花宮鬼，我們從小給百花宮撿來，相依為命長大，我還以為我們會一直一直一起待在百花宮，唉……你忘了我可沒忘，可惜我想你不會想再待在百花宮了。”

“你找到了願意付出生命的人，也找到離開百花宮的理由，其實，師兄是羨慕你的，我已經習慣了，習慣百花宮的生活，這一輩子再也出不去了吧，師兄沒你幸運，沒遇上那個人。”

“林映喜對你不錯，她是真心疼你，你若想帶她走就趕快醒來，帶著她離開，走得遠遠的，去幫師兄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聽好了，你可得給我醒來，否則師兄明天就殺了林映喜，讓你再也找不著。”

在半夢半醒間，我聽到一個輕聲低語的聲音，是丹墨，我沒有動作，假裝繼續睡覺，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趙昕說話，我聽了許久，漸漸發現其實他好像不像我想象的那樣，是個冷酷無情、喜怒無常的人，他對趙昕也是有感情在的，但是理智上會先選擇百花宮，他被百花宮訓練得太好了，所以無論是什麼事都以百花宮為優先，他無法理解趙昕因為我而背叛百花宮，他無法想象趙昕會背叛一個養了他們二十幾年、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所以他一直問我、問趙昕，我到底有什麼好，值得趙昕背叛百花宮？愛情這兩個字他不懂，也沒有機會懂，但是他很羨慕趙昕，趙昕的生命裡有了百花宮以外的東西，我是同情丹墨的，因為他不知道為什麼而活，只能機械地服從百花宮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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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墨坐在趙昕的床沿，靜靜地看著他的眉眼，許久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