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時,廳外一個全身黑衣,身材短小的漢子閃身進來。他奔至晁功綽身前跪下,低聲稟告道:“府主,九江城有訊息來報。”說畢呈上一隻信鴿。
晁功綽接過信鴿,取下綁在鴿子腳上,用火漆封住的密函。他神情緊張地捏碎火漆,從竹筒中倒出一張紙片來,展開細細讀了一遍。只見那紙上只有短短一句話:“兔子已於今日午後出洞入網。”
晁功綽眉頭一掀,長聲笑道:“好,好!荊悲情啊荊悲情,你終於忍不住了。我就知道你要趁著九江龍舟大賽的機會混入城內,果然不出所料。這一次,我叫你來得去不得。”說畢,對那黑衣人道:“傳令給九江城,今晚三更收網!”
那黑衣人道了聲是,便悄聲退出廳外去了。
秋離水和李築望著仰頭狂笑的晁功綽,知道就在今夜三更,鬼王府將展開對花溪劍派的沉重一擊。
九江城即將要渡過一個紛亂的端午之夜了。因為,在今夜,江南武林的兩大黑白勢力鬼王府和花溪劍派選擇了它作為第一次正式衝突的戰場。
窗外的明月漸漸隱入雲中,風聲乍起。
這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殺人之夜。
※※※
入夜時分。
九江城。鷹刀懷揣著七千兩銀票興沖沖地跨入李龍陽的住所,滿臉都是興奮之色。他邊走便喃喃自語道:“他媽的,龍陽兄真是不夠意思。明明知道自己的侍女一定會贏,也不先告訴我一聲,那我就好在開賽之前將自己身上的銀子全都押在女兒紅上,這樣一來,我豈非更加多嬴些?可惜呀可惜,好好一次賺大錢的機會就這麼從手中溜走了。”
他剛進入門內,迎面遇上傲寒。
鷹刀大笑道:“傲寒兄,我正好要去找你。你那兩張賭票所贏的銀子兌來了麼?”
傲寒點了點頭,卻毫無喜色,只是看著鷹刀默然不語。
鷹刀走近傲寒身旁,見傲寒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不禁奇怪道:“傲寒兄,有什麼心事嗎?我們嬴了錢耶,真金白銀的七千兩哦,這麼一大筆銀子夠我們花上好一陣子了,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啊,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怪龍陽兄不先知會我們一聲我們押的女兒紅是必贏的,因此害得我們少賺了一筆。”
傲寒依然無語看著鷹刀。
鷹刀看了看傲寒身後,見他的忠實尾巴紅豆居然沒有跟著他,心道:“他看過來的眼神有點怪怪的,難道紅豆的事發了?沒想到紅豆這死丫頭現學先賣倒也學得挺快,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就讓傲寒兄變得精神恍惚,若有所失起來。唉,說起來我鷹刀對別的沒什麼成就,但對這男女之事的研究的確是高深莫測,高深莫測啊!哈哈!”鷹刀對傲寒的瞬間中招,不禁得意非凡。但為了掩飾自己“出賣朋友”的卑鄙行徑,他故意假惺惺地說道:“紅豆姑娘怎麼沒有跟著傲寒兄?莫非她已經走了?這是件好事呀,難道傲寒兄捨不得她走,故而悶悶不樂?”
傲寒眉頭一皺,嘆道:“鷹兄,你的傷沒什麼事了罷?”
鷹刀哈哈一笑,凌空翻了個筋斗,道:“本來還覺得有些痛,但是有七千兩銀子揣在懷裡,這些許疼痛也就沒什麼感覺了。你瞧,我這個筋斗翻得還利落罷,這可是銀子的功勞。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對了,我還沒有謝謝你和龍陽兄呢,要不是你們來得及時,我這條小命可就送在昨夜那女刺客手中了。我死了倒不打緊,只是懷中這七千兩銀子沒人花實在是太可惜了。”
傲寒搖頭長嘆一聲,背過身去低聲道:“鷹兄,難道你忘了我們昨日之約了嗎?龍舟大賽結束之時,便是你我二人決鬥之刻。鷹兄啊鷹兄,現在龍舟大賽已經結束,該是我們進行決鬥的時候了。”
鷹刀啊的一聲,怔了半晌。這才領會到傲寒之所以悶悶不樂,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和自己決鬥的時辰已到。
鷹刀並非是刻意逃避和傲寒的決鬥,只是在他的內心裡已經將傲寒當作一個極好的朋友,他實在不願意和傲寒刀兵相見,故而,在潛意識中一直在躲避這個令自己不快的問題。但事到如今,已經避無可避,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無論你如何地不願意,命運的飛輪終究要逼得你去面對。
也許鷹刀並不是個君子,他偷蒙拐騙無所不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則,那就是對朋友的信義。他可以去偷,可以去搶,但是對朋友說過的話,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做到。在他認為,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朋友都出賣欺騙的話,那麼他就已經不再配稱作是人了。
雖然鷹刀不願意面對此刻,但他在起初的一陣難過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