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的聲音轟隆地響起,下意識地望向時鐘,凌晨一點,今日,曜巖回來的早了些。
跑向窗邊往外看,窗外,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或許他已進入主屋,回房睡了,但或許還沒……
她想,她應該去看看,萬一他喝醉了,需要人照顧也說不一定……
轉身,她急奔下樓,黑漆漆的客廳裡,飄散著一股酒味,是僕人打翻灑櫃裡的酒嗎?未多想,因她急著去看看他。
摸黑走到門邊,正要開門,身後一道彷彿是來自地獄的魔魅沉音,冷沉揚起——
“三更半夜,你走得這麼急,想回步家?”
步映塵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整個人貼在門上,但熟悉的音調,讓她不那麼害怕。
“曜巖?”黑暗中,她彷彿看他坐在沙發上。
摸到水晶吊燈的開關,燈一亮,果然是他。
“曜巖,你——”雖然離他有點距離,但他身上濃濃的酒味,仍是騷竄她的鼻。
黑曜岩睨了她一眼,未語,旋即把一份檔案丟在桌面上。
步映塵靜靜站在原地,目光在檔案和他之間來回遊栘。“給……給我看的嗎?”
等了片刻,他還是沒說話,她怯怯往前,拿起桌上的檔案,開啟來看。
看了一遍後,目瞠口哆,她囁嚅地問:“為、為什麼要我……要我和我外公斷絕關係?”
檔案裡寫明她要和步霸天斷絕所有關係。
“這是用來換八億借據的代價!”他冷然地道:“你也可以不籤。”
他要她用這份檔案和他交換八億借據?步映塵木然無語。
“如果你不想籤,明天你馬上滾回步家!”
“不,曜巖,我……我不走,我……我是你的妻子。”
她不能離開,她在他身邊,外公他……都想要他的命了,若是她一離開,外公更毫無顧忌,他會更危險的。
雖然外公口口聲聲說那道殺人命令,不是他下的,可是,若不是他下令,蘇俊文哪敢擅作主張……她很想相信外公,可是……
“我的妻子?”黑曜岩起身,反拉著她的手,冷峻陰沉的臉逼近她,突地一個冷笑。“我的妻子早已死了。”
凝睇她美麗的臉,黑眸痛苦地眯起。他愛她,可愈是愛她,就愈恨她——
他以為之前自己只是迷戀她美麗的外表,以為只要找幾個年輕火辣的美女,玩樂幾夜,他就會忘記她的存在……
可是,玩得愈晚,他想奔回來看她的念頭就愈強烈。
明知道她是步家人,也親眼看見她想竊走他握在手中的“籌碼”,她甚至在他面前擺明了,決心要拿到那份令步霸天寢食難安的八億借據……
她人在黑家,心卻留在步家,或者該說,她一直都是步家人,只是來黑家“暫借住”。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承認他早把她當黑家人!
“我……我不是指——我是說,我們……”她不知道他為何提起他前妻,她不想多提,免得觸痛他的心。
“我們?”他冷沉一笑。“你想說那場由你擔綱演出獨角戲碼的婚禮?那不具任何法律效力,重點是,你並沒有入黑家的戶籍。”
“可是我們已經……已經有夫妻……夫妻之實。”水瞳晃盪著慌措,她深深認定的事,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擊破。
“那倒是!”手往她身後一勾,他用力將纖弱的身子勾進懷中,和他緊貼。“不過,若你硬是聲稱和我上床就是我的妻子——哼,那我的妻子還真不少,至少,昨晚就有兩個。”
聞言,她臉色倏地刷白。
她知道他晚上出門,到天亮才回來,身邊……或許會有其他女人陪伴,但她逃避的不去想,至少那樣好過些。可,此刻他親口說出……她感覺他的話像一把刀,狠狠刺進她的心。
“是步霸天硬要把你送給我,我可從來沒說過我要一個妻子。”
“曜巖,你不要說了……”她紅著眼眶央求。“如果我外公真的做錯了什麼事,我代他向你道歉……若是你從來沒把我當成是你的妻子,那……那……請你答應讓我留在這裡,我不會吵你,不會……不會害你……不會再說自己是你的妻子,我只希望你……別趕我走。”
小心地把破碎的心捧住,將心頭酸楚滋味封鎖住,不管他是怎麼認定她的,在她心目中,他是她愛的人,這輩子第一個深愛的男人,她不能不管他的安危。
“想留下就把桌上那份檔案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