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部分

這個冬天特別適合分手,方式不同而已。王濤揮手退去是一種淡然,老茂掩面退去是一種憤然,魏群現在是一種茫然,曾經的大俠一夜間發現:想揮刀,可惜刀已無柄。還有李明一個傳說是,實德可能要將他派發到擁有一流的港運業九流的足球業的新加坡踢球。恍然間,很容易讓人想到宮磊“法屬塔希堤”一樣的沓沓島國生活。

差不多了,廉頗在戰國的“萬人敵”時段,也不過10年光陰,然後他就在飯桌與茅坑之間向趙王申報餘勇,但“傾,三遺屎”。所以對於“狡兔死,走狗烹”的定義並不準確,該走的遲早要走,這是命裡劫數,人生與圍棋一樣,由“劫”和“活”組成。

我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魏大俠的情景:那是1990年夏天的一個下午,他在和劉文韜比試腕力,那時他很年輕,一身的腱子肉沾滿了發亮的汗珠,像一頭農耕後刷洗過的莽牛,餘東風說得極驕傲:“如果這支隊有一樣東西用不完,就是魏群的力氣。”

魏群有一種屬於上世紀70年代末期港九、油尖旺“老大”的人格魅力,但徐明定要用新興的“企業意志”幹掉一個世紀“袍哥文化”的感染力,我常常在想“沒有魏群,會不會有’95保衛成都的成功?”這樣的類比也存在於宿茂臻身上,沒有這個喜歡裸露上身的大前鋒,有沒有’99山東雙冠王?米蘭·昆德拉說,“人生就是不確定”,過了冬至,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魏群卻被掛了牌去,歷史就是一股青煙,我在青煙中遙望魏群就像遙望掛在城頭一顆遲暮英雄的頭顱。

跟老茂通上話時,他已從泣不成聲中平靜下來,一個小時候沒去成英倫的漢子老暮之後卻一定要去英倫,這就是全部的過程和答案。宿茂臻是我的朋友,他留給我的疑問,不是為什麼退役,而是永遠是一個悲情英雄,似乎北宋年間那個水泊梁山的英雄命運,毫不保留地遺傳到這杆山東足球的旗幟上獵獵招展。

王濤是一架退役的B52轟炸機,這時他平靜的力量與當年呼嘯的派頭一樣動人,“功德圓滿”是媒體準備送給他的一句結束語;只有李明透著一絲隱憂,如果誰像半年前米盧那樣做掉他,貼上8分錢郵資就送李明去某個島國,全體大連人肯定跟他急。

劉曉新說:我們沒有權力評價這些俱樂部的做法。我同意,任何一個職業俱樂部都是一部需要更新的機器,我的觸動只是——這幫在過去時光裡佔據熟悉空間的響噹噹的人物,竟然就去了,時間殘酷得像一把鐵刀。

一代人物和我們分手時,昨晚的殘酒甚至還沒有冷。

txt小說上傳分享

“鋼釘鐵板”與“森林大海”

“鋼釘鐵板”與“森林大海”的奇怪組合

要認識宿茂臻,就絕對不可以忽視他傷痕累累的雙腿。

當這個身高米,體重78公斤,踝關節嵌著一根6厘米的鋼板,8枚不鏽鋼釘的大塊頭站在你面前,平淡地敘述著過去13年間的4次大傷,14次小傷和不計其數的皮肉傷時,你會聯想到《機械戰警》施瓦辛格扮演的那個半鐵半肉的傢伙。

鋼板與鐵釘是光榮的曼聯送的,這使宿茂臻的傷也擁有一絲光榮的色彩,1989年秋天的某個下午,在鮑比·查爾頓、弗格森這些偉大人物的注視下,宿茂臻開始自己在曼聯的第三堂訓練課,如果這堂課順利結束,他將與曼聯簽下一場正式加盟合同。

但是,一個叫斯坦因的光頭瘋牛般從側後方鏟了過來,“剷草機”至少剷掉了30英寸的草皮,也剷斷了宿茂臻右踝關節。在曼城一個醫院裡,羅博醫生用鋼板與鐵釘把犬牙關錯的骨頭整合起來,像在修理一個破舊的鬧鐘。

這是宿茂臻第一次受傷,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1998年的東京國立競技場,“那天,骨頭的響聲響徹整個體育場,啪……很多隊友都聽見了,我第一次感到恐怖”,日本人弄斷了骨頭也弄斷了韌帶,我問過隊醫老尹,老尹的回憶:是的,那聲音響得很奇怪,就像是一把彈弓被繃斷。

“你知道躺在床上看隊友打完一輪又一輪比賽的滋味嗎?感覺生命像水一樣溶逝……”這句話的話語方式令人吃驚,因為這更像是申思、謝暉這樣的小資嘴裡出來的,而不是從山東大漢宿茂臻嘴裡出來的。

在仁川臨海憑風的天堂酒店交談了兩個小時後,我已覺得過去我們給宿茂臻的定位很庸俗化,憨厚、樸實、壯漢、坦克……我反對。看看宿茂臻對未來人生的勾勒:濃郁的森林、豪情式的建築、闊窗、有著無數麋鹿與松鼠的草坪,一條寬闊的林前馬路,一片藍得讓人心碎的